乾掉那個狀元郎(4)(1 / 2)

申玨目光在師霽臉上掃了一圈, 便越發勾緊了掛在溫玉容脖子上的手,“溫愛卿, 走吧。”

他壓根就沒理師霽的話,而溫玉容聽到申玨的話之後, 沉默地往前走, 留下臉色有些難看的師霽。

一路上, 溫玉容都非常小心翼翼, 因為申玨太瘦弱,他抱著的時候, 有一種自己是抱著孩童的錯覺, 而光這一路,申玨都閉一會眼, 睜一會眼, 像是疲憊極了。

等快行到宮殿時, 申玨突然開了口,“溫玉容, 孤聽聞師小將軍是你的好友, 他的事, 你不難過嗎?”

溫玉容腳步不停,“生死有命,人生不過須臾,彈指間便過去了。“

申玨聞言,笑了一聲,“沒想到玉容你想得那麼開。”

短短一段時間, 申玨對溫玉容的稱呼已經換了三個,這讓溫玉容神情都微微一變,等行到宮殿門口,他發現居然外麵也沒有宮人,隻好再把申玨抱了進去。

他穩妥地把人放在了床上,便束手站著遠處,等待下一步差遣。溫玉容披風之下的衣服是濕的,此時黏黏糊糊在身上,並不大舒服。不過沒有聖諭,他並不敢隨意離開。

申玨抬眸看了下不遠處的溫玉容,“下去吧。”

“是。”溫玉容行了禮,往外退,可才退到內殿的門口,就聽到裡麵“哐當“一聲巨響。

他頓了頓,還是重新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到當今聖上狼狽地摔在地上,腳旁是個摔倒的凳子。

申玨似乎聽到溫玉容進來的聲音,扭過頭瞪著對方,“孤叫你出去,沒聽到嗎?”

語氣還算有氣勢,若不配上此時可憐兮兮的姿勢的話。

溫玉容沉默了一瞬,還是大著膽子上前,他把申玨從地上扶了起來,拍了拍對方披風上的灰,溫聲道:“陛下想做什麼,不如直接吩咐微臣吧。”

不知為何,他有一種如果把對方拋下,對方就會死在這個宮殿的錯覺。

申玨抿了下唇,長睫輕輕一抖,最後還是微微低下了頭,“孤要換衣服。”

皇帝的衣服十分複雜,尤其是申玨的衣服穿得多,溫玉容幫申玨穿衣服都花了不少時間,好在的是對方很配合,乖乖地站著,任由他擺布,讓抬手就抬手,讓抬腿就抬腿。

溫玉容幫申玨穿好衣服後,扶著人去床上坐著,隨後轉身出去了,過了一會,他打了一盆水回來,打濕了毛巾把申玨的腳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方才一路回來,申玨都沒有穿鞋,之前踩在地上,腳底板都是沾上了點灰的。

正在溫玉容準備端水出去倒了的時候,坐在床上的申玨突然說:“你一定覺得孤很沒用吧?雖然貴為皇帝,卻連自己穿衣都做不到。”

溫玉容動作一頓,低著頭回答,“臣並沒有這樣想,能為陛下效勞,是臣的福分。天下人都是這樣想的,陛下是天子,就該讓人伺候著。”

“真的?”

話落,溫玉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餘光一瞥,發現是申玨的腳。

申玨身體不好,下地的時間都少,一般去哪都有鑾駕,靠自己走的時間是少之又少,加上貴為皇帝,平日宮人們都是打著十二心去伺候這尊大佛,故而申玨這身皮肉養的是完美無缺,連這雙足,養的都比閨閣女兒更加嬌貴。

尋常男人,再怎麼風雅,也不會細致到腳上去,腳底板總是有些陳年死皮,但申玨的足是真真的嫩。溫玉容方才擦拭的時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幾回,已經有所體會了。

申玨故意將腳踩在了溫玉容的肩膀上,遺傳了佟夢兒的鳳眼微微一挑,“愛卿這張嘴是當真會說話,哄得孤都差點開心了,隻是你剛剛違背孤的命令,就是大不敬,你說孤該如何懲罰你?”

溫玉容垂眸斂容,平靜答話,“臣任由陛下處置。”

”那孤還要好好想一想。“申玨說到這裡,沒忍住,抬手打了個哈欠。過了一會,溫玉容感覺到肩膀上的腳已經移開了,再過了一會,殿內徹底安靜了。

他維持這個動作許久,才微微抬起眼,一看,發現方才還要處置他的人此時已經鑽進了被窩裡。

溫玉容頓了一下,才把水盆端起出去了,等他出了大殿,才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樣的君王對大魏來說,毫無裨益。

……

申玨是真想處置溫玉容一回,因為他覺得師霽有些古怪,可是他精神太差,還沒想好什麼辦法,就覺得寒冷凍骨,便先縮進了被子裡,結果一進被子就昏睡過去了。

等再醒來已經是返程的路上了。

佟夢兒坐在他旁邊,見他醒來,便抬手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乖乖兒,醒了?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申玨搖了搖頭,不讓佟夢兒扶他,自己坐了起來。也許那溫泉真有點效果,這次睡醒,他似乎覺得身體舒坦一些了。

他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發現已經入夜,隻是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母後,兒臣睡了多久?”

“不久,才兩個時辰。”佟夢兒說,“母後本想著你還能再睡一會,馬上就到宮裡了。”

申玨放下了車簾,眼神落在佟夢兒身上,“母後當真覺得溫玉容和師霽二人對兒臣的身體有裨益嗎?”

佟夢兒聞言,神情閃過一絲尷尬,她怎麼會不知道申玨是什麼意思,可為人父母,最希望的是孩子身體好,哪怕是再荒唐的法子。

總要試一試,萬一身體就好起來了,若是可以,她真願意把申玨的病全部移到她的身上來。

“玨兒,母後知道你不喜歡他們,但試著接觸一下好嗎?“佟夢兒伸手拉住了申玨的手,”如果沒有效果,母後就立刻把他們趕出去。“

申玨看了佟夢兒一眼,慢慢把手縮了回來,“母後想讓兒臣怎麼試?”

佟夢兒擠出一個笑,“原先那些日子,你總是見他們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把人打發了,這次聽母後一回,每人輪流一天在你身邊陪著,可好?也不用做什麼,就讓他們在旁邊站著當木頭也是可以的。”

申玨沉默了許久才說:“兒臣可以試著跟他們相處,但母後答應兒臣一件事,所有事都由兒臣說了算,母後彆插手。”

“行行行。”佟夢兒一口答應了。

……

跟佟夢兒預想的不一樣,申玨是把兩個人一起叫來了禦前伺候。申玨靠在榻上,有小太監按腳,而溫玉容則是捧著書念,至於師霽,他在投壺。

“你們一個作為孤的伴讀,一個作為騎射師傅,在其位謀其政,總該做點實事。”申玨這樣說。

申玨自己醒了睡睡了醒好幾回,但不許那兩個人停下來,一整天下來,溫玉容口乾舌燥,捧書的手都在發顫,而師霽倒還好,隻是也有些神情疲倦,投壺的準頭越老越差。

等到日後西下,申玨才叫了停,不過他隻讓溫玉容停,“你今日乏了,明天再過來吧。”

溫玉容行了禮,隻是退出去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還在投壺的師霽。

此時已經擺了晚膳,因為佟夢兒答應不插手,今日都沒有過來。

師霽投了一天的壺,早就饑腸轆轆,聞著飯香味,肚子都忍不住咕了一聲,可申玨仿佛沒聽見,挑挑揀揀地用著膳,沒吃幾口就停下了玉箸。

他微微轉過頭,看了看師霽,“師霽,餓了嗎?”

大概是將門子弟,師霽說話都有些直來直去,不想溫玉容那邊婉轉。

“餓了。”師霽誠實地說。

申玨笑了一下,“那你回答孤幾個問題,孤就賜你用膳如何?”

“陛下請問。”

“這桌子上有十八道菜,你說出溫玉容的一個缺點,就能吃一道菜,說吧。”申玨眼睛盯著師霽看。

師霽似乎沒想到是這種要求,怔了一會才低下頭說:“微臣不知溫大人有什麼缺點。”

“不知道?那你餓著吧。”申玨冷下了臉。

等申玨沐浴回來,師霽還在投壺。他又問了一遍師霽,師霽還是說不知道。申玨便叫人把投壺拿進內殿,就放在他的龍榻旁。

“繼續投,投一晚上。”申玨對師霽說,他知道自己精神不好,所以叫了一個守夜小太監進來,”你今天就盯著他投壺,不準停,知道嗎?“

小太監惶恐地點點頭,“奴才知道了。”

申玨這才回了床,果然他一沾著枕頭就睡著了,等再醒來已經是翌日天光大亮。他在床上躺了一會,才掀開床帳,師霽此時還在投壺,眼睛一片通紅,手更是抖得厲害。

小太監在旁守著,小心翼翼幫師霽撿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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