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子姓謝, 眼睛曾受過傷, 畏光，即使是陰雨天也要青玉鮫帶覆眼。申玨端坐在書桌前, 看著對麵的青年。耳邊的聲音不快不慢, 和雨聲混合在了一起。他聽著聽著，忍不住趴到桌子上。
授課的聲音驟停。
“阿玨，你哪裡不舒服嗎？”
一隻微涼的手伸了過來, 探向他的額頭。
申玨想了下，搖了搖頭，“夫子, 我沒有哪裡不舒服，隻是我……我困了。”後麵三個字, 他說的時候臉還微微紅了一下。
謝夫子頓了一下，隨後如海棠般穠麗的唇蕩開一個極輕的笑容，“抱歉, 是我講太久了, 那……”他看了下外麵，“要叫奶娘進來嗎？”
申玨緩慢地眨了下眼, “我可以在夫子這裡睡嗎？”
他覺得對方屋子裡的香味很好聞, 淡淡的。
“好。”謝夫子很快就答應了，而後他叫奶娘進來幫申玨脫鞋脫外衣。申玨睡進了謝夫子的被窩裡，鼻間都是他喜歡聞的香味。不知不覺他就睡著了，等再醒來，發現外麵天都黑了, 不由有些害怕地抓住被子。
“奶嬤嬤。”他喊奶娘。
腳步聲很快傳來，但出現的人不是奶娘，而是謝夫子。謝夫子看到床上明顯害怕了的申玨，立刻彎腰把人抱了起來，“沒事，我在。”
剛說完，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兩隻小短手緊緊抱住了，懷裡的孩子似乎真的很怕，被他抱著，還極力往他懷裡縮。
謝夫子身體明顯一僵，但很快他就放鬆了下來，還抱著申玨去點了燈。點完燈，他才坐回床邊，幫著穿衣服，不過沒穿鞋子。申玨有了燈，就沒那麼怕，看著地上的小鞋子，想去穿，可是腳還沒下到一半又被抱了起來。
“阿玨，餓嗎？我這裡有點心，吃一點吧。”謝夫子輕聲哄道。
申玨不想吃點心，但又覺得拒絕不好，便點了點頭。
……
外麵的雨聲漸大，申玨吃點心的心思被雨分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又在想奶娘怎麼還不接他，所以他的心思幾乎沒有放在點心上，小手雖然拿著點心，但半天都隻吃了一點。
但沒過多久，跟申玨又短又肥的小手形成鮮明對比的手伸了過來。
那隻修長瑩白的手正捏著一塊酥。
“阿玨，來，張嘴。”
申玨經常被申母喂飯，聽到這句話，習慣性地張開嘴。等咬下後，他才意識到喂他吃東西的是自己的夫子，他不由抬頭看了下對方。
因為坐在對方的懷裡，他抬頭，需要把頭抬到幾乎跟地麵平行才能看到對方的臉，“夫子，我可以自己吃。”
隻是一句極其普通的話，他卻發現對方唇邊的笑瞬間消失了，甚至唇都抿緊了。即使是尚且年幼的申玨都察覺到謝夫子情緒的不對。
他想了想，重新說：“我好像不能自己吃了，夫子能喂我嗎？”
好吧，那個溫柔的笑又重新出現了。
被喂完了一塊酥，申玨終於看到了奶娘過來了，他不由眼睛一亮，但還是極力按耐住自己的喜悅。他有些不習慣坐在謝夫子的懷裡。
用晚膳的時候，申母像往日一樣抱著自己的幼子，隻是今日多了一個問題，“小玨，你喜歡新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