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啊??
宋雅瑜說:“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到時候你們直接看節目不就好了嗎?”
薑還是老的辣。
邵南齊的胃口被徹底吊了起來。
就好像有一隻貓爪,在不停地撓著他的小心臟,搞得他癢癢的,難以忍耐。
“大姐,你就告訴我吧~你最好了啊大姐~”邵南齊撒起嬌來,也是不遑多讓。
宋雅瑜抵不過被他磨,舉手投降,“好了好了,我跟你說。”
沈蔓越朝著邵南齊豎起大拇指。
付小西一見有八卦聽,就把耳朵伸得老長,身子往前傾,動作倒是和邵南齊如出一轍。
宋雅瑜說:“也沒什麼的,就是,他給我唱了一首歌。”
沈蔓越一聽,都快尖叫起來了。
“唱了一首歌?!”
作為宋雅瑜的初戀,嚴斯年是圈內首屈一指的大前輩。封麥之後,千金難求。沈蔓越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夠知道這位前輩重新開始唱歌了。
說起來——
嚴斯年封麥,好像就是宋雅瑜結婚後沒多久。
沈蔓越已經覺得自己狠狠抓住了八卦的尾巴。
宋雅瑜有些小傲嬌地說:“他唱歌也就這樣。”彆人視作珍寶的東西,她因為自幼都熟悉,反而沒有多少稀缺感。宋雅瑜瞧著這一群小輩驚訝無比又期待的樣子,索性說,“等下次有機會,我讓他給你們唱。”
就連付雲佳都覺得驚喜了。
三個大人都齊齊說:“真的嗎?”
唯有付小西,對於嚴斯年此人沒有時代濾鏡,也沒有任何的了解,隻知道,能跟宋雅瑜奶奶約會的,應該也是個老年人。老年人唱歌有什麼好聽的呀?還不如來他們的幼兒園參加文藝彙演呢。
宋雅瑜說:“這種小事,我有什麼好騙你們的?”
她又說,“你們這一個二個的,都應該學學小西這淡定的樣子。”
付小西說:“齊齊哥哥也會唱歌。”她記起來邵南齊是唱歌跳舞的,但就是有點糊,居然連蝦都吃不起。這下,她可是給齊齊哥哥找到了一個好的機會呀。“讓他也一起唱吧。”
沈蔓越憋著笑,煽風點火:“是啊,邵南齊也會唱啊,到時候乾脆一起唱!”
邵南齊一下就被架在火上烤,左右為難,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他哪裡敢啊!!他雖然覺得自己唱功還行,可是要讓他跟嚴斯年這樣的老前輩一起唱歌,那不就是相當於直接拿著鞭子往他身上抽嗎?!
邵南齊求饒:“小西,你放過我吧。”
付小西不明所以,她看著邵南齊那難看的臉色,不由得心生猜測,“齊齊哥哥,就算我們唱歌不好聽,我們也不能有畏難情緒的呀。”
外婆總是跟小西說,再難的題目,也不要害怕。這個世界上沒有翻不過去的高山,能把人給困住,也就隻有人自己。
付小西還沒琢磨透這個道理,但她下意識覺得,邵南齊哥哥不能因為自己團太糊,就不敢於挑戰老年人呀!他好好一個年輕力壯的家夥,難道比不過老年人!她付小西走路的速度都比外婆快好多呢!
邵南齊真不想。
偏偏付小西還說:“你不是跟我說,你唱歌最厲害了嗎?”小孩天真地重複著邵南齊之前說過的話。
裝逼一時爽,一直裝逼裝不了啊!!
瞧著沈蔓越幸災樂禍的眼神,邵南齊隻想把自己的牙齒打碎了往自己的肚子裡吞。
“我們家小齊這麼厲害啊?”沈蔓越明知故問地說,“那可不得到時候來唱一首給大家聽聽啊。”
邵南齊騎虎難下,就在這個時候,付小西還十分信任地對著他握拳,做了個加油努力的手勢。
“相信自己!”付小西像是一個小天使一樣,誠心實意地給邵南齊加油,“你可以的!”付小西學之前邵南齊哄他那樣,對著他說,“好好努力,我給你買棒棒糖呀!”
邵南齊求助地看向付雲佳,偏偏付雲佳對於這種場麵也是相當的喜聞樂見的。
付小西看出邵南齊的猶豫,大發慈悲地說:“齊齊哥哥不喜歡棒棒糖呀?那我給你買彆的好不好?”
“大白兔奶糖、冰淇淋、還有辣條!”
付小西想到自己的媽媽偷偷吃辣條的樣子了,想來,這個東東應該很好吃才對吧。
眼看付小西再繼續說下去,就能報完整個菜名了。邵南齊連忙叫停:“好了好了,我唱還不行嗎!”
付小西聽到邵南齊的回答,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果然,小孩子就要鼓勵教育呀!
等給邵南齊挖坑並把他埋好以後,眾人才提及付雲佳見新的男嘉賓的事情。
付小西一聽到這個,表情就變得怪怪的。
邵南齊雖然是個心眼大的,沒什麼細想法的人,但是好在他足夠在意付小西,一直觀察著付小西的狀態和表情,現在瞅著她臉上那不自然的小情緒,就知道付小西對這個男嘉賓不是很滿意。
付雲佳說:“這次還可以,年紀雖然比我小點,但是人很成熟,很禮貌。”她就事論事,“也挺會準備驚喜的。”
沈蔓越:“看著你挺滿意的啊?”
付雲佳本來就沒打算在這個節目裡談戀愛,現在能遇到一個勉強看得過去的人,兩個人互相接觸一下,最後節目快結束的時候選擇不成功在一起,對於付雲佳來說是一個兩全其美的選擇。而且他拍的那張,付雲佳在陽光下給付小西拍照的照片,正好拍進了付雲佳的心裡。那張照片裡,付雲佳溫柔的笑容,寫滿了對女兒的愛。
付雲佳大大方方地笑了笑。
“他人不錯,相處挺舒服的。”
沈蔓越哎了一聲,“那也就是說,你對他沒有感覺咯。”
宋雅瑜說:“沒事,能處得舒服最重要。”她麵色一冷,“不像有些人,講兩句話不到,就能吵架。”
邵南齊八卦的眼神放著光:“大姐,你這話,不是在說嚴——”
沈蔓越抓起一顆草莓塞進邵南齊的嘴巴裡,“吃你的吧,還堵不上你的嘴嗎?”
這小屁孩,當著這麼多人編排嚴斯年和宋雅瑜的事情,真是不想在圈裡混了。
就這情商,到底是怎麼出道的啊?!
沈蔓越忍不住開始懷疑選秀粉絲的眼光。
“小西覺得怎麼樣?”沈蔓越軟了聲音,甜嗲甜嗲地問。大人就是有這麼個毛病,跟小孩子說話的時候,就好像會不自覺地把聲音變得幼兒化,好似隻有這樣講話,小孩子才能夠聽得懂。
付小西一下被抽問,茫然了片刻,天真又呆萌地啊了一聲。
“我覺得很好呀。”
小西是個不太會撒謊的孩子,她說這種言不由衷的話的時候,手會悄悄藏在背後,悄悄摸摸地摳來摳去。邵南齊真是擔心她把手指甲給摳壞,張開自己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付小西驚訝地抬頭看向邵南齊,邵南齊對著她溫柔地笑了笑。
“這種事情,問小西能有什麼答案啊?”邵南齊瞪了一眼沈蔓越,“你要是想知道彆人怎麼樣,你自己去看啊。”
沈蔓越拳頭硬了。
“那我能去嗎?!我跟著一起去那不就就很奇怪嗎?!”
宋雅瑜看著他們倆又吵吵起來,歲月靜好地捧著自己的茶,淡淡地品嘗著。
哎呀。
她老骨頭了,就是喜歡家裡吵吵鬨鬨一點。
而付雲佳看向付小西,兩個人的目光一相對,付小西連忙閃躲開眼神。
付雲佳想,小西好像有什麼事瞞著她。
-
今天之後,眾人就要暫彆戀愛小屋回家了。休整一周,再來繼續錄製。這就意味著,大家有一周的時間將會無法見麵。沈蔓越覺得,她要是這一周都沒讓付小西跟徐寧川打一次電話,那麼她媽就要把她給打成肉泥了。
不行不行啊,得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沈蔓越終於逮著時間,跟付雲佳說話了。
“那個,二姐,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付雲佳哪裡有拒絕的道理。
“就是之前我跟小西提過的,想問問,以後能讓小西給我家侄子打個電話嗎?不用每天不用每天,就是一周能打兩三次就好了。”
沈蔓越這個一向明亮耀眼的美人,提到自己小侄子徐寧川的事情,周圍也會籠罩起化不開的陰雲。原來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也不能逃脫珍愛的人所陷困境時的痛苦。
付雲佳看著沈蔓越,一時之間,似乎看到了上輩子的自己。
她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能夠不顧世俗眼光,一個人咬牙生下小西。也能夠一個人在職場裡打拚出屬於自己的天地。見了工作上的合作對象,也是不卑不亢,不會低頭。可就是小西出事後,付雲佳帶著她去看心理醫生,心裡著急得,就差點沒跪下了。
她自以為自己能夠掌控人生,對所有的事情都信手拈來。但她連自己的女兒的健康都沒辦法把握。隻好把希望寄托在更專業、更厲害的人身上。
要是這個世界上有魔法就好了,她可以付出一切代價,讓自己的孩子好起來。
現在的沈蔓越,也是這樣的眼神。
一雙美目裡,充滿了絕望之人對觸手可及唯一的救命稻草的渴望。
付雲佳握住沈蔓越冰冰涼涼的手,希望能夠通過這種方式給她一點力量。
“不著急,你慢慢說。”
沈蔓越就知道付雲佳是個好人,不然也不會教出來一個這麼機靈可愛的小女孩。
她歎了一口氣,把關於徐寧川的一切都緩緩交代。既然有求於人,定然是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對方說清楚,說明白的。不然,彆人幫忙也是一知半解,迷迷糊糊,反而不好。
在沈蔓越的娓娓敘述中,付雲佳得知了徐寧川的過去。
“他其實是我姐的孩子,但是這孩子,一出生就跟彆人不同。生下來不哭,得被醫生拍了好幾下,才微弱地哭了下。後來稍微大點了,也不愛理人。彆的小孩子,怎麼也會把注意力放在大人身上吧?可是他不會。他得眼神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放空的宇宙一樣。我不怕你笑話,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還以為我這個小侄子,是什麼重生的高人。”
付雲佳聽到重生兩個字,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沈蔓越打趣說:“對吧?你也覺得離譜吧?
付雲佳心虛地說:“是挺離譜的。”
可就是沈蔓越這一句話,讓她在心裡埋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
咱就是說,徐寧川會不會也是重生的?既然她可以重來一次,那麼彆人也可以吧?總不能她是這個世界上的個例。
沈蔓越繼續講述關於徐寧川的故事。
“我姐姐那個人,是個不能忍受自己的人生有一點缺點的人。她知道小川身體有問題以後,就不要他了。”
付雲佳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
“這是她親兒子。”
沈蔓越說:“她生下小川六個月後,就出國了。”
“孩子就留在我媽這裡,被我媽一手拉大。”
付雲佳一下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很好的立場來說徐寧川的媽媽了。
她不也是這樣嗎?雖然沒有拋下付小西,卻還是把她丟給了自己的媽媽。孩子可憐,她的媽媽也可憐。
她們又不是那種困於生計一定要將孩子托付給長輩照顧的人。
沈蔓越說:“我媽生我的時候都已經是高齡了,現在一把老骨頭,還要每天為小川操心。”
“她就這麼一個孫子。我又不是個想結婚生孩子的,她這一輩子,就指望著小川能夠喊她一聲奶奶。”
“奶奶?”付雲佳有些困惑。
沈蔓越的媽媽,不應該是徐寧川的外婆嗎?
沈蔓越笑著說:“我媽那個人啊,覺得外婆這個稱呼有個外字,叫起來生分,這不,正好也沒有奶奶,乾脆就叫奶奶了。”
“他爸呢?”
“二姐,我不怕你笑話。我姐她沒把這件事告訴他爸。”
“她心術不正,本想借著小徐的出生在徐家坐穩位置的,但是生了一個傻子。她怎麼好意思說?總之,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她是怎麼處理的。那之後,她再也沒聯係過我們,我們也和她生分了。”
“我媽恨她,也恨自己教出來一個這麼冷血和勢利的女兒。”
想靠兒子一步登天,哪知道號練廢了。
付雲佳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徐寧川的徐,是榮都第一徐的徐。
跟她們這種自己一手打拚出來的家庭不一樣,徐家家底深厚,是百年豪門。
付雲佳不好說什麼。
沈蔓越說:“其實這麼多年了,我們帶他看了不少醫生,自閉症專業的兒科專家也看了不少,但是都沒什麼進展,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二姐,我覺得,和小西打電話,對他來說是有用的。”
“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麻煩你,以後看看,可不可以讓他和小西一周打兩次電話?你放心二姐,這個他不會傳染的,也不會對小西有什麼影響。如果小川讓小西不高興了,也不用打電話的。”
付雲佳看著沈蔓越這麼卑微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沒事的。”付雲佳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但還是要尊重小西的意見,“這件事我要問問小西,如果她願意,我就告訴你,好嗎?”
沈蔓越有了這句話,懸著的心就放下了。
但她也不能讓女兒就這麼直接地去接觸徐寧川,小孩子不可控,就算沈蔓越覺得付小西很可愛,付雲佳也覺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天下第一乖,但是要讓她去接觸徐寧川這樣特彆的小孩子,付雲佳覺得自己有責任提前跟她解釋一下徐寧川的情況。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收拾回家的行李的時候,付雲佳和付小西聊起了這件事。
“小西,之前跟你打電話的那個好看哥哥你還記得嗎?”
付雲佳一提,付小西就想到徐寧川的那張臉。就好像是一張閃閃發亮的油畫一樣,她記不得徐寧川具體的樣子,但是油畫裡的深不可測的湖潭,鬱鬱蔥蔥的古木山林,一下都出現在了付小西的腦海裡。
“記得記得。”
付雲佳說:“小西還想跟好看哥哥打電話嗎?”
“可以呀!”付小西完全不吝嗇地說。
“哇,我們的小西大人不忙了嗎?”
付小西說:“不忙啦。”付小西酸溜溜地說,“人家心蕊要去學跳舞了,可不能和我每天打電話了。”
付雲佳哈哈大笑,一把抱起來付小西,“小西呀,你吃醋啦?”
“我沒有。”付小西板著臉說。
付雲佳說:“小西呀,就算是再親密的朋友,也要有距離哦。”
付小西歪了歪頭,“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大家都有自己的人生吧。”
付小西舉一反三地問:“那媽媽和我呢?”
“也是這樣呀。”付雲佳說,“小西也會長大,小西也會有自己的人生。總有一天呀,小西就會像小鳥一樣,從媽媽這裡飛走啦。”
付小西哇了一聲,說:“媽媽是大樹嗎?”
付雲佳說:“媽媽以前也是一隻小鳥,但是現在因為有了小西,所以媽媽想變成一顆大樹。”
付小西皺巴巴地說:“為什麼呀?如果小鳥就是小鳥,長大以後,就做大鳥或者老鷹就好了呀。這樣的話,媽媽還可以和小西一起飛!”
付雲佳笑起來,把付小西抱得緊緊的。
“好啊,我們一起飛!”
付小西咯咯笑起來,又想到了一件事,“但是也不能忘記外婆和然然哥哥噢!”
付雲佳真不知道,付小西到底為什麼這麼喜歡徐聽然。
這小子到底有哪裡好的?
難道這就是沒有哥哥的小女孩,對於哥哥的期待嗎?
付雲佳發現自己的話題又被自己的女兒帶偏了,於是刮了下付小西的鼻子,跟她提及徐寧川的事情。
“西寶,媽媽想要告訴你一件事。”
付小西天真地問:“什麼呀?”
付雲佳說:“那天你見到了好看哥哥,是不是發現他不太搭理你呀?”
付小西想到那天的冷遇,皺了皺鼻子,“是呀。”說完她又說,“但是看在他好看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他啦。”
付雲佳說:“媽媽要告訴你,好看哥哥得了一種病,這種病呢,會讓他不想開口說話,不想搭理彆人,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和彆人不一樣。就像是一顆不會說話的小樹一樣。”
付小西啊了一聲,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擔心。
“那他會難受嗎?”
付雲佳說:“這個問題,等小西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自己去問他,好不好?”
“好呀!”
付小西又說:“媽媽,而且和彆人不一樣也沒關係吧。”
“如果他是一棵樹,就讓他成為一棵樹呀!就算不變成一朵小花花,也會有人欣賞到樹的美麗吧!”
“如果和這個世界不一樣,就不能保持不一樣嗎?”
付雲佳很想說,寶貝,你當然可以。可是她作為母親又害怕這句話說出去以後,未來的小西真的變得不一樣了,會在這個社會上被欺負。
猶豫不定的付雲佳看著付小西澄亮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得太多了。
她向付小西承諾。
“好啊,那小西就隻管保持自己的不一樣就好了!”
如果這個世界有問題,該改變的應該是這個世界,而不是她的孩子。
更不是徐寧川這樣的小孩。
如果他們沉默,付雲佳想,那就應該給他們創造沉默著也可以活下去的空間。
這才是他們這些大人應該做的事情,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