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齊露出幾分反派的笑容,招呼著大家趕緊行動起來。
爸爸要蒙上眼睛,小孩賊拉著爸爸的手,要給爸爸指引方向,並且幫助他們成功把牛糞撿起來。
十分鐘後,大家都要把自己的牛糞放在秤上稱重。到時候哪個隊伍的牛糞撿得多,哪個隊伍就贏了。
霍澤聖的手舉得高高的。
這個小孩子就連提問都表現得十分禮貌。
“小聖,你說。”
“導遊哥哥,那如果他們有兩個小孩子的,一起上,不就比我們厲害了嗎?這不公平呀。”
司飛飛豪情萬丈地說:“我們家才不用兩個人上呢。我一個人上!讓雨雨在一邊等我們就行。”
大家都以為司雨雨那樣膽小害羞的人肯定是不願意去參與比賽的,哪知道司雨雨更不願意的事情是離開爸爸。
她沒有安全感,做什麼都要和司超黏在一起。
現在聽姐姐說要讓她一個人等著,她頓時不樂意了,眼淚稀裡嘩啦地下來,站在爸爸的腳邊就喊:“抱,要抱。”
司超沒辦法,一把將司雨雨抱起來。
他有個大大的肚子,司雨雨又是個瘦瘦小小的姑娘,比付小西還要小呢,簡直就是一個小不點。現在司雨雨被抱起來以後,就坐在司超的大肚子上,就跟坐著一個純天然的屁股坐墊。樣子奇怪,特彆搞笑。
不過司飛飛可不覺得搞笑。
她有點生氣:“雨雨,你下來。”
司雨雨摟著司超的脖子不放手,“我的爸爸。”她說話的時候也很強硬。
這姐妹倆,雖然看著性子天差地彆,但是似乎都有一致的底色。
那就是倔強。
司飛飛不樂意了。
“你這樣讓爸爸抱著,一會我怎麼參加比賽?”
司超腦袋有點疼,“飛飛,你先彆凶妹妹,行不行?”
司飛飛一聽這話,脾氣又上來了。
“我哪裡凶她了?”她音量都高了幾個分貝。
“飛飛!”司超語氣嚴肅了些。
司飛飛癟了癟嘴,乾脆撂擔子不乾了。
“那你讓她幫你。”她說完這句話就氣呼呼地走了。
同樣是兩個孩子,斐齊的待遇和境況就顯得好多了。
斐羽自己出麵:“妹妹,這次就讓哥哥去幫忙,好嗎?”
斐陶然是個嬌滴滴的,有丟丟潔癖和公主病的小女孩。
他們家裡人也知道這件事,所以斐羽才會想都不想就自告奮勇。
麵對斐羽的提議,斐陶然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她巴不得呢!
“哥哥,爸爸,加油哦。”斐陶然說完這句話,馬上拎著自己的小裙子,跑到了邵南齊的身邊。那小模樣,簡直就是嫌棄草地上的牛糞。
付小西倒是沒有什麼特彆的情緒,她雖然還是有點介意,但是她問了爸爸,“叔叔,你會負責撿牛糞的,對不對?”
楚歧東一下就被安排了。
他的寶貝都這麼發號施令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yessir!”他比了個不太正宗的禮。
付小西解決了自己的事情,就有點徐寧川。
“小川哥哥,你可以嗎?”
她還記得小川哥哥不愛說話的事情,可是如果是參加這個比賽,不開口講話的話,彆說徐叔叔撿不到牛糞了。徐叔叔都可能一腳撞到石頭,直接啃到牛糞上呢!
徐懷山也看向自己的兒子。
“小川,你可以嗎?”
本來之前決定來參加這個綜藝,也是因為知道付小西要去,而且節目組也邀請了他們。想到到時候小川要進小學,會跟其他的孩子相處,徐懷山想借著這個機會讓徐寧川先跟彆的小朋友相處。
他跟小西倒是相處得很好。
可是,他的世界裡不能隻有一個付小西啊。
人是可以隻有一個最最最重要的朋友,但是卻不能隻有這一個願意開口說話和分享的人。
且不說這對徐寧川有什麼影響,光是看這件事如果往下發展,會給付小西帶來的壓力,徐懷山就不願意任由徐寧川這樣下去。
他不是想要徐寧川完完全全成為一個正常的人,正常與否這件事徐懷山已經在徐平安的身上栽過跟頭了。
他想要的,隻是想讓這個孩子的心門再多幾分打開的可能。
對他也好,對彆人也好。
就算從此繼續以之前的態度麵對人生也沒有關係,徐寧川比其他人幸運,能有耗得下去的家底,和可以百分百支持他的家人和朋友。
麵對徐懷山和小西的提問,徐寧川點了點頭。
“我們最後一個挑房子也沒關係。”徐懷山想要給徐寧川提供足夠的安全感。他不想因為要玩遊戲這件事就去逼迫孩子。
“要去。”
徐寧川說,“我想撿。”
於是乎,徐寧川成了所有隊伍裡最特彆的小孩子。他一個人蒙著眼睛,被徐懷山拉著手,自己的手上戴著手套。他準備直接這樣徒手抓牛糞。
這是徐寧川自己要求的。
他很珍惜這特彆的能夠見到牛糞的機會。
不願意錯過一些親手觸碰牛糞了解到書本和互聯網中所提到的東西的實體狀態。就像他之前喜歡敲打一些東西,傾聽一些的聲音一樣,他就是那種會喜歡自己去動手接觸這個世界的小孩。
楚歧東見徐寧川這樣,也借機鼓勵付小西,“小西,你要不要也學小川哥哥呀?”
付小西毫不猶豫地搖頭。
“不了不了。”她趕緊把剛剛拿到的眼罩戴在楚歧東的頭上。“楚叔叔,你要加油哦。”
霍澤聖聽了,好奇地問:“小西,為什麼你叫他叔叔啊?”
天呀!
難道現在還要給這群人解釋一下為什麼她要叫楚歧東叔叔嗎?
那豈不是,要是以後走到哪裡,彆人也這麼問,她付小西就要口乾舌燥地解釋好多次?
付小西想了想,覺得有點累。
想著就覺得有點費口水。
她乾脆改了口:“爸爸,你要加油哦。”
楚歧東曾經幻想了無數次付小西改口叫他爸爸的瞬間。
或許是在一次感人肺腑的生日聚會上,又或者是在一場浪漫的下雪天,路燈下,他撐著傘,付小西跑向他。
總之,不是在牛糞麵前。
他人有點恍惚,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付小西倒是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困難。
本來楚叔叔就是她的爸爸呀!
現在叫爸爸,也隻是實事求是而已!
付小西趕緊拉著楚歧東的手,指揮他往前,站在起跑線上。
“爸爸,準備好了嗎?”
楚歧東眼睛酸酸的,想哭,不過還好有眼罩遮遮掩掩。
他點了點頭。
邵南齊舉著喇叭一聲令下,幾支隊伍就各自往前。大家都進展得還不錯,很順利,唯一不太順利的就是司超和他的小女兒,司雨雨。
司雨雨人才兩歲多,快三歲的樣子,但還是一個小孩子。
這麼大的孩子,正常來說,根本沒到能夠分得清左右的年紀。
現在被司超抱在懷裡,什麼都不會說,隻會摟著這個舒舒服服的純肉坐墊。
司超又因為抱了一個小孩,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摔倒了,把孩子給弄傷了,走路特彆小心,每每邁開一條腿,就跟在掃雷一樣,要往前晃悠出一個弧度,確定沒有障礙物才會繼續前進。
彆的隊伍都積極進取,怎麼說也都進了一兩坨牛糞了,司超還在原地踏步。準確來說,是往前挪動了不到半米。
這可把在一旁觀戰的司飛飛急的不行。
她本來就是爭強好勝的性子。
現在趕緊跑到那個出發線的位置,扯著嗓子對著自己爸爸喊:“老爸!!你快點啊!!”
“要是我們是最後的話,我們可能就不能挑房子了!”
司超心力憔悴。
他又要顧忌大女兒,又要顧忌小女兒。
司超哄著司雨雨。
“雨雨,你先下來,拉著爸爸的手,跟著爸爸一起走,好不好?”
司雨雨不樂意,一聽到自己要被放下來,就張嘴哇地一下哭了。
“不要,要爸爸,要爸爸。”
司超沒辦法。
司飛飛腦殼疼,真的腦殼疼。
本來還嫌棄牛糞的她,現在一把衝上去抱著牛糞往自己爸爸手裡的袋子丟的心都有了。
古人有言,視金錢為糞土。
司飛飛現在簡直就要視糞土為金錢了。
她著急啊!
“爸,你趕緊回來吧。也沒走多遠呢。你回來,然後你把她放下,我來幫你。”
司超還沒說話,司雨雨就哭得更大聲了。
“我的爸爸,我的爸爸!”
頭疼,就純純的頭疼。
司超以前不知道自己老婆一個人在家全職帶這兩個孩子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彆說司超了,我腦袋都看疼了。】
【司雨雨好不懂事啊......在比賽呢,能不能下來啊?】
【彈幕能彆對小孩子惡意這麼大嗎?人家初來乍到剛到陌生的地方,怕生,緊張,怎麼了?小孩子哪裡知道什麼比賽啊!】
【同樣是小孩子,為什麼小西就可以跟著爸爸好好去比賽?不是都差不多大嗎。】
【夠了啊......且不說兩個人年紀根本不一樣,小西那小嘴巴叭叭的,心智和能力本來就超過一般小孩子了。沒必要比來比去吧。】
彈幕們能夠注意到這吵鬨的情況,在場的人也能夠注意到。
楚歧東察覺到自己的閨女慢了腳步,擔心地問:“小西,怎麼了?”
付小西小聲地問:“楚叔叔,不是,爸爸,我可以幫助彆人嗎?”
她感覺司飛飛現在都要爆-炸了!
就好像一顆大大的氣球,已經很大了,還被吹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再這樣下去,付小西都要害怕了!
“當然啦。”楚歧東想也沒想就回答。
“就算幫助了彆人或許會讓我們贏不了,也可以嗎?”
楚歧東雖然看不見付小西臉上的表情,但是他想,他的寶貝軟乎乎的小臉蛋上一定寫著一些可愛的,真誠的困惑。
“當然。”楚歧東說,“隻要在我們能力範圍之內,我們就可以幫助彆人。”
“那彆人會覺得不公平嗎?”
“小西也可以問問彆人哦。”
對厚。
付小西想了想,回頭對著邵南齊說:“齊齊哥哥,你可以讓飛飛姐姐站在一邊幫忙指揮嗎?她的爸爸和妹妹看起來真的沒辦法完成任務。”
“飛飛,你想嗎?”
司飛飛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想我想我想!”
她都要蹦起來了!
“其他組的小朋友覺得呢?”付小西又問。
“沒問題。”
“可以。”
大家都同意了,司飛飛立刻馬不停蹄地加入了戰局。
不過就算她參與了進來,成績公布的時候,她們組還是最差的。
稱牛糞的時候,付小西站在一邊,看了好久,終究是好奇,去問徐寧川。
“小川哥哥,你感覺牛糞怎麼樣?”
【小西要試試嗎?】
徐寧川把臟兮兮的手套遞過來。
付小西有點抗拒。
【不臟的。】
付小西將信將疑,最後還是抵不過徐寧川熱烈的分享欲望。
他就是想把他在這個世界上發現的新的東西都告訴小西,也讓小西體驗啊。
盛情難卻,付小西清了清嗓子,拿了一雙新的手套,從袋子裡掏出一坨乾牛糞。
......誒。
真的誒。
好神奇。
就跟那種石頭土塊塊一樣,如果用力的話,付小西都感覺她能把這個牛糞給掰斷。
徐寧川高興地勸說:“聞聞?”
付小西趕忙搖頭。
這就不了。
她心理上還是有丟過不去。
霍澤聖看到這一幕,跑過來,跟他倆打招呼,然後對著徐寧川一頓猛誇。
“你好厲害啊。”
“你怎麼敢直接摸牛糞的呢?”
“剛剛就是你自己撿的牛糞誒。”
“你多大啦?”
“我五歲了,你呢?”
霍澤聖站在徐寧川的身邊比了比身高,徐寧川往一旁邁開步子閃躲。
不過霍澤聖還是目測了出來自己和徐寧川的身高。
“你比我矮,你叫我哥哥吧?”
徐寧川一句話也不說,剛剛臉上那幾分高興的表情一下就沒了。
霍澤聖也有點不高興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為什麼不和我說話?”
還沒等付小西開口幫徐寧川解釋,徐寧川就握住了付小西的手,暗示她彆說。
“好呀!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霍澤聖的小脾氣也上來了,“沒關係。我接下來的比賽一定超厲害!比你厲害!”
“等我贏了你,你就該跟我說話了!”
霍澤聖氣衝衝地走了。走之前,他還不忘表演一出紳士和淑女告彆的戲碼,拉著付小西剛剛脫掉撿牛糞的手套的手,送上了一個吻手禮。
“再見小西!”
他一走,付小西轉頭看向徐寧川,神情茫然。
“小川哥哥,你根本不是不喜歡他,為什麼不讓我幫你解釋?”
徐寧川說:“沒有。”
他掃了眼付小西的手。
“我現在就是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