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個吻(2 / 2)

薄荷味熱吻 容光 11604 字 8個月前

一臉“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但眼神裡還有那麼一點掩飾不住的期待。

程亦川低頭看著腳上的鞋,說:“挺好的。”

那人就笑了,哼了一聲:“挺好就行,那就便宜你了。”

宿舍裡突然彌漫著一股溫情的氛圍,兩人都不太習慣。程亦川把鞋脫了,一邊出神一邊放進鞋盒裡,最後咳嗽兩聲,找了個話題:“還沒恭喜你呢,終於進了四十秒,周末去吃個飯,慶祝一下?”

“老子這不剛輸給你一雙鞋嗎?怎麼的,你還想敲我一頓飯?”魏光嚴頓時吹胡子瞪眼睛。

程亦川哈哈大笑,總算恢複正常,哼了一聲:“知道你窮,我請,算是幫你慶祝,行了吧?”

熄燈後,兩人窸窸窣窣躺下來。

魏光嚴開始打鼾之前,嘀咕了一句:“你彆讓我一個人獨孤求敗太久了,趕緊跟上來,刺激刺激我,好讓我早點突破下一個瓶頸。”

程亦川在黑暗裡笑了,沒好氣地說:“少嘚瑟,告訴你,你得意不了幾天的!”

“那最好。”

“你小心我逆襲之後,把你壓成千年老二!”

“嗬嗬,我求求你趕緊讓我嘗嘗老二的滋味。”

程亦川慢條斯理朝對床勾勾手指頭:“我現在也能讓你嘗嘗啊。”

魏光嚴:“………………”

下一秒,嘶吼出聲:“老子跟你拚了!!!”

到底也沒真拚起來。沒幾秒,原本還在罵人的家夥就開始打鼾,一如既往的鼾聲如雷。

程亦川在他的鼾聲裡笑了,拿出手機來,給冰島的人發今日的小作文,題目叫做《我也有我的值得與難忘了》。

在踏入國家隊的第二年,程亦川覺得自己長大了。

他難得這麼嚴肅,說著自己的心路曆程,那頭的宋詩意默不作聲坐在休息室裡,趁著午休時間專注地看著。

他說:“今天看到魏光嚴滑進了一分四十秒,我居然一點也沒覺得有壓力,也不眼紅。當時看他開心得跟傻子似的,我其實也想吹口哨,和他一起瘋一起尖叫。我真心為他感到高興,哪怕拿到這個成績的不是我。”

他說:“以前的程亦川隻懂得競技的魅力,現在卻好像收獲了新的什麼。”

他說:“你說得對,也許有一天我要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懷念的會比我想象中更多。可能不止獎杯,不止獎牌,至少我知道魏光嚴會是那其中之一。”

下一句:“還有你。”

宋詩意忽的一怔,明明對麵的人在一本正經寫著小作文,她卻忽然被戳中,手上一鬆,手機險些掉在地上,要不是她手忙腳亂撈了一陣,靠著運動員出類拔萃的反應速度接住了,恐怕愛機就要報廢了。

她的麵上微微有些發燙,喝止自己:“行了行了,他就感性那麼一下,你這什麼反應啊?”

托他的福,自打他在那天黃昏來了一出大戲,哪怕現在離開了,她也老是莫名其妙地發散思維。

就在宋詩意義正言辭對自己說,程亦川表達的是對友情,少胡思亂想。下一條信息如期而至。

“什麼時候回來?”

程亦川發來一個奄奄一息的小人,緊隨其後的,是另一張捂住嘴哇哇大哭的小人。

她的腦子裡莫名其妙冒出四個字:相思難訴。

呸。

下一秒,宋詩意果斷扔了手機,給了自己一張紅牌。

紅牌警告!彆他媽被帶偏了!!!

*

七月三號,國家高山滑雪集訓隊出征歐洲,目的地是瑞典,今年的世錦賽就在這裡舉行。

速降隊今年收獲佳訊,總算實現了近年來零的突破,參賽人員分彆是女隊的羅雪,男隊的魏光嚴和程亦川。

技巧隊有五人入選,其中包括和程亦川關係很不錯的陳曉春。

遺憾的是,小團體終究還是缺了個薛同。這一次是世界級大賽,他又一次因成績平平而無法取得參賽資格,眼睜睜看著好友們踏上征途。

陳曉春歎著氣說:“昨天晚上薛同哭了。”

都是二十出頭的大男生,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薛同的心情他們都理解。

魏光嚴揉了揉頭發,說:“哎,是我我大概也會哭。”

隻有程亦川說:“我不會哭。”

兩人側頭看他,他穿著大紅色的隊服,雙手插在兜裡,平靜地說:“競技比賽,實力說話,如果哭一場實力就上來了,那我也哭。”

“可是哭沒用。既然沒用,不如把哭的時間投入到訓練上。”他拍了拍陳曉春的肩膀,說,“下次你就這麼對薛同說,彆安慰了,也彆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就像這次比賽,如果魏光嚴拿獎了,我在下麵看著,我也不會哭。我還盼著魏光嚴下來奚落我、嘲諷我,最好把獎牌掛在宿舍裡成天炫耀,刺激我更努力一點——”

“真的嗎?”魏光嚴天真且難以置信地望著程亦川。

“真的。”程亦川點點頭,“不過你要做好被打死的心理準備,我不保證你能活著跟我共度一夜。”

“……”

出征第一天,運動員們做了二十三小時的飛機,終於抵達了瑞典。

隊裡安排了條件非常好的酒店,就在雪山下麵,酒店前麵是一片開闊的湖,如今結冰了,看上去像是一麵巨大的鏡子。

程亦川和魏光嚴依然被分在一間屋子裡,薛同那邊單出來一個人,剛好輪到他一個人住,但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因為緊張,可憐巴巴地敲開門,非要來跟他們擠擠。

程亦川翻白眼,說:“你是不知道魏光嚴的呼嚕有多響。”

薛同立馬表示:“我也一樣,我媽說我睡覺的時候房頂都要掀翻了。”

“……”

程亦川麵無表情拉開門:“你給我出去。”

可最終還是三個人擠了下來。

他嘮嘮叨叨地說:“要是你倆太吵了,我就去隔壁一個人睡。”

到達酒店是中午,旅途疲憊,大家草草吃過午飯,來不及感受瑞典的美食,就紛紛回房休息。比賽就在三天後,調整狀態很關鍵。

程亦川在下午兩點過醒來,屋子裡果不其然鼾聲震天,他也沒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被吵醒的,還是自然醒的。

醒都醒了,他伸了個懶腰,穿好衣服下去喝下午茶。資本主義的紅領巾,絕對不會錯過享受的機會。

酒店二樓是咖啡廳,提供茶點和飲品。

程亦川揉著眼睛,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點了杯美式,要了兩份甜品,又隨手抽了份報紙看。

窗外就是那片鏡子似的湖,風景宜人。

他並沒有看見有個女人在不遠處和孫健平等人聊天,看見他來了,女人頓了頓,又說了幾句,從包裡掏出墨鏡,裝模作樣地戴上,最後起身朝他走來。

先是坐在他旁邊那桌,各種大幅度做了些動作,還和服務員對話了幾句,音量並不小。

程亦川沉浸在新聞的世界裡,毫無反應。

又過了一會兒,旁邊的人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走到他的桌旁,鹹鹹地問了句:“Sir, may I sit here”

程亦川目光都沒挪動一下,麵無表情道:“No sharing.”

他說不拚桌。

女人:“……”

都這麼近了,他居然還不抬頭?有點生氣,又有點好笑。

程亦川在說完不拚桌後,發現前來搭訕的女人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站在那裡,最後慢條斯理伸出手來,在桌沿輕輕敲了兩下。

煩不煩啊。

二樓這麼空,桌子那麼多,乾嘛非要來打擾他?

程亦川不耐煩地拿開報紙,抬起頭來,看清眼前的人時,霎時愣住。

卷發披散,墨鏡架著,依然擋不住眉梢眼角淡淡的笑意。女人拉下眼鏡,居高臨下看看他,問:“怎麼,不認識我了?”

程亦川呆呆地看著她,下一秒,簡直是跳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

半年不見的宋詩意,終於來了。

她抱臂而立,嘴角一勾:“來看看放過狠話的人到底怎麼拿冠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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