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1 / 2)

病房驟然安靜下來,陷入一陣死寂。

老太太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忱忱……你說什麼?”

閻忱攥緊拳頭,青筋鼓起,強忍著怒火,一字一句地說:“我說,請你們出去。”

老倆口瞬間臉色鐵青,老爺子難以置信地指著閻忱,指尖顫抖,“誰教你這麼和我們說話的?!”

林漳心下一片慌亂,他拽了拽閻忱,對他搖頭,自己對閻老爺子兩人來說是外人,可閻忱卻是他們的親孫子,林漳不希望閻忱因為自己和兩位老人鬨得太難看。

他隻剩下林炎一個親人,不希望閻忱也變得和他一樣舉目無親,雖然閻老爺子夫妻倆看不上他,可對閻忱卻是掏心窩子的好。

閻忱將林漳的手塞進被子裡,輕聲在他耳畔說:“我送他們出去,很快就回來。”

林漳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擔憂,拉住他的手叮囑道:“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你彆和他們起衝突。”

閻忱沒有接話,林漳心裡更是慌張,拉著他的手不由收緊,“你答應我。”

閻忱深深地注視著他,輕輕在他唇角親了一下,“好。”

“林漳需要靜養,我送你們回去吧。”閻忱態度強硬地攙扶起閻老爺子,將他帶出病房,老太太見狀哪裡還顧得上林漳,趕緊跟上去。

“忱忱你慢點,你爺爺腿腳不好。”老太太加快腳步追上去,走出病房,閻忱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司機在下麵嗎?”

老爺子還生著氣,沒有接話,老太太則要對閻忱縱容得多,“在的。”

閻忱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老爺子本以為閻忱會說點什麼,可閻忱卻意外的沉默了一路,直到將他們送上車。

他站在車門外,目色沉沉,態度嚴肅地說:“爺爺奶奶,我不清楚我以前有沒有和你們說過,但我不介意再說一次。”

“我從小就對繼承閻家沒有任何興趣。”

閻忱的話音剛落,老太太便大驚失色地想要說點什麼,老爺子抬起手阻止她,渾濁的雙目迸射出寒光,“讓他說。”

老太太看了看閻老爺子,又看了看閻忱,最終還是選擇聽閻忱說下去。

“我向往過很多職業,賽車手,籃球運動員

,家,攝影師,多到數不清,但沒有一樣和經商有關,從小所有人告訴我,我長大了要繼承閻家,卻從來沒有人問過我一句喜不喜歡。”閻忱的眸瞳閃亮,如同穿過濃霧的一束晨光。

他篤定地說:“我不喜歡。”

“不是林漳慫恿我當導演,是我一直想做這件事,如果我的心裡沒有那顆種子,誰慫恿我都沒有用,是我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同任何人都無關。”

閻老爺子的臉色越來越沉,那麼多人勾心鬥角想要爭奪繼承人的位置,到閻忱嘴裡卻成了累贅,簡直荒唐至極。

“忱忱,你在說什麼傻話呢?肯定是林漳在你耳邊胡說八道,我早就說過他居心不良,你喜歡他把他養在身邊我們也不會反對,沒有必要和他結婚,現在真是把他的胃口養大了。”老太太一臉焦急地說。

閻忱呼吸停滯,說了那麼多,他們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說有多疼愛他,卻一度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明知道林漳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卻一直貶低林漳,他真的是在白費口舌。

滿腔無力感將他籠罩,他捏起拳頭,扯了扯嘴角,“既然無論如何你們都沒有辦法接納林漳,那我也的確該在你們和林漳之間做出選擇了,我不想看到我放在心尖上疼的人莫名其妙受欺負,你們放心,以後我和林漳都不會再去礙你們的眼,也希望你們彆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哐當”一聲,老爺子的拐杖掉落,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混賬!混賬!”

“你為了個男人,竟然要和我們斷親!”

“忱忱,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這種胡話怎麼能亂說呢,爺爺奶奶知道你隻是在說氣話……”老太太伸手去抓閻忱的手,被閻忱避開,他冷漠的目光讓老太太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的嘴唇囁嚅,顫抖地問他:“那個林漳對你來說,真有這麼重要嗎?比你親爺奶都重要?”

閻忱咬緊牙關,眼睛赤紅,他深呼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回答:“對,他很重要。”

“他是我的命。”

“我寧可當不肖子孫,也不願意再讓他被你們那樣羞辱。”

“你!孽障!你都說的什麼話!”老爺子呼吸越發急-促,整張臉漲得通紅。

老太太老淚縱橫,拉著閻忱的手不讓他走,“那個林漳是給你吃了什麼**藥啊,忱忱……”

閻忱決絕地抽出手,說:“您到這時候了還在怪林漳,和林漳有什麼關係,是你們親手逼著我走到這一步的。”

“忱忱!”老太太想要下車去追,老爺子一把拽住他,“讓他走!我閻家沒他這種混賬東西!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他既然覺得閻家對他來說是累贅,那就讓他滾,我倒要看看離了閻家他算什麼!”

閻忱沒有立即回林漳的病房,他走到一棵大樹下,那裡有一把長椅。

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一陣眩暈將他侵襲。

支離破碎的畫麵在他腦子裡閃過。

起初他帶林漳回老宅吃飯,他奶奶刻意刁難林漳,讓林漳到她身邊伺候,搞得和舊時代封建大家庭一樣,閻忱當即將林漳拉回身邊坐下,不想這次之後,他的維護非但沒有讓他爺奶消停,反倒是更加憎恨林漳,覺得林漳裝可憐,挑撥離間。

矛盾逐漸激化,剛開始或許閻忱撒個嬌就過去了,但到後來,他好幾次因為林漳差點和家裡的長輩吵起來,林漳每次會按住他,讓他彆說話,閻忱再怎麼生氣,也是小輩,頂撞長輩本就是大不敬的事情,又因著林漳勸說,他也隻能忍氣吞聲,最後乾脆儘量不帶林漳回去。

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他和爺奶,姑姑他們據理力爭的場景,他想讓他們知道林漳有多好,最後卻隻換得他們輕蔑的白眼,他們永遠高高在上往下俯瞰,林漳於他們而言就是地裡的汙泥,玷.汙了同樣是人上人的閻忱,他們對林漳深惡痛絕,又怎麼可能接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