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1 / 2)

閻忱知道他爸遲早要找他談話,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閻忱,你可真能耐啊。”閻士煊盯著閻忱,臉色不愉。

雖說閻忱挺害怕他爸打他,可也沒慫,杵在原地沒動,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他爸並沒有對他動手。

喝了口茶水,閻士煊睨了他一眼,“真打算和你爺爺奶奶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閻忱垂下眼睫,抿了抿唇,說:“我想不出彆的辦法了。”

“以前怎麼沒見你脾氣大成這樣?我知道你是替林漳委屈,可這件事也不至於鬨到這般田地,你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你和林漳忍一忍就過去了,這麼些年不也這樣過來的嗎?”

閻士煊明白林漳的委屈,可他爸媽固執己見,難以撼動,閻忱和林漳作為小輩,多包容一下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爸媽年事已高,也為難不了閻忱他們多少年,用不著鬨得這麼難看。

閻忱聞言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是,這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我已經讓林漳忍了六年,還要讓他再忍多少個六年?”

“論才華,論相貌,論能力,林漳哪點不比我強?我是不明白,他那麼好,爺爺他們憑什麼看不上他,要是林漳的父母在世,知道他這些年在我們家受的這些委屈,怕是早就叫我們離婚了。”

“爸,你是沒聽見那天在醫院裡,爺爺奶奶說話有多難聽,林漳還是個病人,他們就在林漳的病房裡,指著林漳的鼻子罵他貪圖我們家的財產。”

“病房?小漳怎麼了?”閻士煊臉色驟然一變。

閻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彆開頭去。

“你說啊!小漳好端端的怎麼會進醫院?是不是胃病又犯了?”閻士煊緊張地搖了搖閻忱的肩膀。

“不是。”閻忱停頓半秒,說:“他出差回來那天晚上,發生了連環車禍。”

“你說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瞞著我和你媽!”閻士煊一巴掌拍在閻忱的背上。

閻忱齜牙咧嘴,他爸的手勁兒還是那麼大。

“萬幸沒有大礙,隻有額頭上一處傷口比較深,現在他已經正常上班了,司機和趙秘書也隻是輕微骨折,多養一段時間就好。”

聽到這話,閻士煊懸

著的心總算落到實處,他隨即神情一凝,拍了拍閻忱的肩膀,長歎一口氣沒有說話。

難怪閻忱這次會這麼生氣,林漳剛出了車禍,老爺子老太太就去病房指責林漳,閻忱現在又隻有二十歲,正是容易衝動的時候,他望向閻忱,不禁深思,如果換成是以前的閻忱,是不是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呢。

閻忱不知道閻士煊心中所想,他斟酌著開口,“爸,你覺得我現在開始學習經商,晚嗎?”

閻士煊猛然回頭,上下打量著閻忱,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從閻忱口中聽到這話,他還記得當初閻忱篤定地和他說要當導演,對經商沒有興趣,全然不顧他的怒火,偷偷參加藝考,甚至在他說出不會給閻忱一點幫助後,仍舊堅持走上導演這條路。

事實證明,隻要閻忱想做,他的確能做到,沒有閻士煊鋪路,沒有閻家在背後當靠山,閻忱也能一鳴驚人,讓世界看見他的才華。

閻忱在導演這條路上吃了多少苦,閻士煊不清楚,可也能夠估量。

“你不拍電影了?”

閻忱斂了斂唇,濃黑的眼瞳中,耀眼奪目的光亮逐漸暗淡,如同夜風中搖曳的火苗,岌岌可危,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嗯。”

“因為林漳?”閻士煊背在身後的手,越攥越緊。

“對。”閻忱艱難地牽起嘴角,“我隻是忽然意識到,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逃避,壓在我身上的重擔不是消失了,而是林漳替我扛了起來,兜兜轉轉,該我麵對的問題,仍舊在那裡。”

他看著自己的手心說:“我的出生決定了我的責任,林漳替我扛了這麼多年,因為我受了那麼多委屈,吃了那麼多苦,我居然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隻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這個道理他懂得太晚了。

閻士煊遞給他一杯水,“當年小漳的確和我談過。”

閻忱聞言倏然抬頭,眼眶泛紅,“什麼?”

“你也知道小漳是個重情的孩子,他曾經和我許諾過,畢業後會儘心協助你,如果你當初沒有選擇導演這條路,而是踏踏實實的學習經商,他依舊會留在鼎業,儘心儘力做你的得力助手。”閻士煊喝了一口茶,潤

潤嗓子。

心裡猶如打翻了調味料,五味雜陳,閻忱一時說不出話來,不過他並不意外,林漳就是這樣知恩圖報的性格,他把恩情看得很重,對林漳來說,閻士煊於他有再造之恩。

“我們倆因為你一意孤行,參加藝考吵架時,小漳也來和我談過,他說他願意一輩子留在鼎業,他對經商很有興趣,他會努力成長起來,為我分憂解難,希望我能允許你去追逐夢想。”閻士煊深深地凝視閻忱,那眼神讓閻忱害怕,似乎下一秒他就要說出讓閻忱無法承受的話語,“你知道他為了讓我安心,打算和我簽訂賣身契一樣的合同嗎?”

“鼎業可以隨時解雇他,但隻要我不答應,他永遠無法離開鼎業。當初你們倆結婚時,我給了他鼎業百分之五的股份,他也要求律師在上麵添上一句如果你們倆離婚,股份將全部歸屬於你。”閻士煊歎息一般地說道:“小漳他是一點兒好處都不願意拿啊,所以哪怕再多人說他城府深,圖謀閻家的財產,我也是不信的。”

閻忱猶如被釘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他像是感冒發燒一般,喉嚨裡傳來一陣燒灼感,讓他艱澀地吞咽起唾沫。

“爸……您……”閻忱瞳孔顫抖著望向閻士煊。

知子莫若父,閻士煊如何看不出閻忱眼中的擔憂,“你把爸想成什麼人了,我怎麼可能答應小漳簽什麼賣身契,我早就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兒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