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被劃了兩道紅漆的陸路顯得尤其沮喪,同隊的王帥胳膊上也被劃上了一道。同隊的李斯雖然沒被標上紅漆,但一身沾滿泥土雜草的衣服也顯得有些狼狽。
看來是正麵遇敵了,而且還可能是被動一方。
“因為我才中埋伏的……我被劃就算了。”陸路坐在樹蔭下,捧著裝了涼水的竹筒,感覺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王哥替我擋了一下……被我連累到了。”
“一個隊的還說這話!我都說了沒事!”王帥拍了一下陸路的肩膀,然後對著大家說道,“這小子一路上都在怨他自己,我都說了沒事了,他就是聽不進去!就這半死不活的模樣!你們幫忙勸下!我是沒詞了!”
在部隊裡各種訓練時,有時候胳膊、腿的,都能摔斷了,就這樣劃幾道,還沒出局呢,真的不算什麼!不過估計背上這會已經顯青了,剛姓餘的小子用了幾分力道。嘶!
陸路雖然是技術流,但不是那種開不得玩笑、肩不能挑擔的文弱書生樣。相反的,因為性格開朗,身體素質在技術流算強的了,反而和這群兵哥相處的很好,集訓期間從來沒喊過累的。大家就沒看過陸路這麼低迷不振的樣子,看來這次陸路是真的被打擊到了。
“這還隻是演習,大家都是戰友,沒下死手!隻是劃了幾道顏料,人還活著。”尖兵們就是在自己部隊裡,學得也是狠招,一般人還真的招架不住。丁煒很平靜地說著,“我們之前執行過任務,就有同伴就在眼前犧牲了……就在我們麵前!也因為我們是戰友,任務中不存在連累。”
講太多,怕會嚇到陸路。丁煒沒說的是,每次任務之前,大家就沒奢望著會全須全尾的回來,隻有一定要完成任務的信念。在兵哥眼裡,隻要能完成任務,生命已經是置之度外了。
人有時候鑽進死胡同,彆人再怎麼說都沒用,隻有自己可以鑽出來。畢竟,路是自己走的。
幾個兵哥都離開了樹蔭留下獨立的空間給陸路,希望他能早點想明白走出來。
懊悔是沒有用的,如果堅持還要走這條路,隻有讓自己不斷變強,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才能繼續走下去。
單純的訓練隻是體能上的事,也隻有經過最接近實戰的演習,才能真正體會到現實中會遇到的情況。想得再好也沒有用,隻有真正去麵對了,你才能發現自己適不適合。
安安看著陸路的樣子,想起了上輩子自己第一次劍穿對手的樣子,那個在無數刺殺任務中,唯一記憶深刻的畫麵。那晚是怎麼度過來著,獨自躲進了密林,全身發抖著,一邊吐得連膽汁都吐不出來了,一邊還抖著手不斷灌著烈酒,把自己灌醉了,夢見了爹娘,夢見了兄弟。酒醒後,從此內心再無波瀾。
“陸路,這條路麵對的不僅是對方的死亡,還有我們戰友的,還有我們自己的死亡。”安安透過茂盛重疊的樹葉縫隙,看著遙遠的天空,“這條路總要有人去走。要有強大的內心才能走下去。你還要堅持走下去嗎?”
安安一隻手摁了下陸路的肩膀,明台清淨!
然後回去掌勺了。
陸路之前差點被劃出局,是王帥擋了一回,這還是沒木倉沒刀的情況。好在對方也是兩個尖兵加個比陸路還弱的技術員,三人乘著機會逃離了埋伏點。
陸路因為大意遭埋伏被攻擊,如果是現實,隊友會因為自己受傷,甚至死亡,這是陸路之前沒想過的問題。陸路一直覺得自己即使幫不了隊友,至少不會拖隊友後腿吧。今天的結果,狠狠地給了陸路一巴掌。
知道大家都沒有怪自己的意思,可越這樣越覺得對不起大家。
回來的一路上,都在想著,自己適合走這條路嗎?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實驗室呆著?
魔怔的陸路,被安安摁了一下,腦袋就像突然開了一扇門,大家的話立馬全擠了進來。是啊,也許現在的自己不夠強大,但以後可以變得更強大!不能退縮!要堅持!
“我不會放棄的!我要變強!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二路又回來了,整個人跳了起來,一手叉著腰,一手握拳伸得老高了,大喊著驚嚇了營地內外半公裡。
大家雖然也被嚇了一跳,但還是習慣了上躥下跳的二路。看見了元氣滿滿的二路也就放心了。
午飯。
“王哥,給你補血!”二路把竹碗裡大家特意留給他的整支鴨腿給了王帥。今天是他收獲最大的一天,還是要謝謝王哥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王帥沒再讓,因為知道陸路心裡還有點結。把這最後一點結也打開,再說了這可是肉呢!
“恩,您吃!”二路啃著剩下的一塊翅膀,得意道,“還是老幺厲害,知道我小心靈要補補,逮了鴨子。好吃!”
“趕緊吃吧,還小心靈呢!彆害得我們吃不下飯了!”
“老幺確實厲害!”
“你說咱也去了水潭好多趟了,咋就沒遇見過呢!”
“看見了也逮不到,彆浪費了!”
“不要想太多咯!反正跟著老幺有肉吃!”
營地裡又是一頓熱熱鬨鬨的午飯。
而對於遠處拿著望遠鏡的教官,六組又是一頓有肉的午飯!為啥自己隻能啃冷饅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