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小姑娘眼睛變得特彆亮晶晶,仿佛頃刻間找到了人生的奮鬥目標,她笑著說:“那你等我當了軍醫,就給你看病好不好。”
溫牧寒:“……”
這算是一個約定嗎?怎麼聽著不太吉利啊。
……
葉颯不說話的時候,
溫牧寒將煙拿下來夾在手指上的時候,漆黑的眸子對上她的眼睛,聲音微涼:“還在想這事兒?”
他這人到底不善安慰彆人,畢竟他都是有什麼事情都藏在心底的。
“大學的時候,老師說過醫院是這個世界上最能看到人間百態的地方,而醫生不僅要吃得了苦,也要看得了苦……”
要不然最後受苦的是自己。
溫牧寒沉默地望著她,突然開口說:“葉颯,彆覺得你自己做錯了。醫生隻能救治一個人身體上的毛病,救不了她的生活。真正能救她的隻有她自己。這個社會或許明哲保身是最好的,但不是每個人都選擇這麼做就是對的。至於你今天管的不是閒事,我不知道彆人怎麼想,但我會管。”
會像你這樣管。
本來垂眸的姑娘突然轉頭看向他。
一直以來溫牧寒都是那個指引著葉颯前進的人,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可是這一刻他卻說他會像她一樣。
她就那樣望著他,眼睛亮地逼人,仿佛盛滿了星光。
過了許久,葉颯突然站起來,低頭看著男人:“走吧。”
溫牧寒手中的煙正好也熄滅了,淡淡道:“去哪兒?”
“吃飯呀,你可是好不容易才答應我吃飯的,我可不想錯過。”葉颯坦蕩蕩說道。
這姑娘向來直接,目的性明確,自愈能力又是極強,這麼一會兒收拾好情緒,立即又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溫牧寒被她這一會兒一樣的情緒逗樂了。
不過還是跟著站了起來。
兩人沿著路走了回去,隻是剛到後門的地方,突然就聽到走廊裡傳來一個嬉笑的聲音:“葉醫生跟那個大帥哥已經走了嗎?”
“怎麼,你難道還惦記人家葉醫生的人啊。”
“我哪至於那麼花癡,不過帥哥嘛,誰不想看。”
原來是兩個小護士也往更衣室這邊走,葉颯趕緊從門口閃開,順勢拉住身邊男人的手腕,將他一下子按在了牆角。他貼牆靠著,她靠著他站著。
“躲什麼?”溫牧寒皺眉,不知道有什麼可躲的。
葉颯一抬頭才發現,兩人靠的這麼近,她一抬頭正好擦過他的下巴,男人硬朗又清晰的下顎線輪廓落在她眼底,而視線在輕輕落下時,正對著他脖頸間微微滾動著的那一小塊凸起的喉結。
號稱男人身上最性感的一塊骨頭。
她手指微動,還真想去摸摸。
葉颯輕笑:“我不躲,那你是想出去給她們看?”
溫牧寒不說話了。
他身邊雖然沒女人,可是不代表他沒女人緣,堂堂海軍陸戰隊的少校營長,又是這樣的長相,更彆提足可以去競爭三軍儀仗隊的身高體格。
哪怕是他偶爾走路上都有人借機搭訕要微信。
隻是一秒後,他微低頭有些不耐道:“站著就站著,靠這麼近乾嘛。”
那兩個小護士應該也是去更衣室換衣服,更衣室的門離這個後門挺近的,不知道是不是更衣室門沒關嚴實還是隔音效果不好,他隱約聽到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葉颯這會兒可不管這些,她貼著他站著,近到能聞見他身上的味道,肯定不是香水。倒是像衣服上殘留著的味道,很淡很淡的清香,透著一股乾淨。
她手掌輕輕搭在他的胸膛,哪怕是隔著襯衫都能感覺到肌肉的堅實。
直到她微瞥了下他的耳朵,那裡頭發茬極短,幾乎貼著頭皮。
她冷不丁地說:“你頭發好短。”
溫牧寒:“這是部隊規定。”
他這人麵上瞧著是個不好惹的刺兒,其實骨子裡極守規矩,哪怕是這會兒去檢查他的內務,依舊挑不出毛病。
更彆說這一頭頭發。
葉颯有些惋惜地叢他耳邊看到脖子後,終於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下他脖頸上方的頭發,短短的,還有點兒紮手。
溫牧寒本來就因為她靠的太近有些不耐,這下直接將她推開。
葉颯可惜地望著他的頭發,微搖頭:“這麼短都不好摸了。”
“你管它好不好摸,誰沒事兒摸彆人頭發。”溫牧寒擰眉,舌尖忍不住舔了嘴唇。
葉颯理直氣壯:“誰說沒有的。”
“毛病。”溫牧寒斜睨她。
直到葉颯再次靠近,聲音裡輕軟地像空氣裡的一層煙,呢喃裡透著誘惑:“有的呀,你再仔細想想。”
突然溫牧寒的思緒被拉到某個盛夏的午後,一幫半大少年閒著沒事兒乾,不知是誰從哪兒找到一個光碟。
趁著大人都不在,拉上窗簾,幽閉昏暗的房間裡登時響起了不該響的聲音。
溫牧寒對這個倒是沒太大興趣,多半是玩手機,隻偶爾抬頭搭一眼電視。
那一幕正好是女主角的手指從男人的頭發間穿插而過,那雙手雪白的手掌在烏黑發絲間,突然猛地握緊,手背上的骨線微微凸起。
待他低頭時,就看見自己眼前的這雙手,纖細又修長的手指頭,那樣乾淨。
如果穿過他的發絲間……
偏偏麵前的葉颯仿佛並不知道他心底劃過怎樣齷蹉不可言喻的畫麵。
她纖細的手指尖像是故意在他左側輕輕往上抓,這樣短的頭發自然什麼都抓不住,她偏頭一笑:“你看,紮手呢。”
艸,溫牧寒腦海裡像是有一顆暗雷一下被引爆,他這次猛地推開葉颯,胸口處微微起伏著,翻騰著說不出的思緒。
何止是紮手,簡直是紮心。
因為溫牧寒竟是從來不知他自己也有這麼禽獸不如的一麵。
滿腦子都是什麼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