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阮冬至x程望之(2 / 2)

偶爾超過一千的,兩人都吃的有些內疚。

不過這回是吃自己男朋友的,她可一點都不內疚。

兩人點完餐之後,等著上菜的時候,阮冬至雙手交握著自己的手掌,微笑看著對麵的男人,輕聲說:“說吧。”

程望之看著她一臉坦然又淡定的模樣,手指在額頭輕揉了下,這才看向她:“就不怕我說的是不好的消息。”

“最不好的消息我都熬過來了,我覺得沒什麼事情比對自己失望讓我更絕望了吧。”

之前程父對她說了一番話,阮冬至一下陷入了對自己的自厭之中,因為她覺得自己什麼都無法為程望之放棄,好像把他放在最後。

這樣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再繼續說愛他呢。

幸虧程望之讓她從這種自我失望中走了出來,所以如今她覺得哪怕是再不好的消息,她都能坦然麵對。

或許她經曆過太多波折,反而能更加容易接受失敗吧。

程望之安靜的看著她,直到他隔著桌子伸手抓住她的手掌,“很抱歉,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這件事確實是出自他的問題所在。

程望之略有些歉意道:“本來我家裡的問題應該由我來解決,但是冬至,我不得不告訴你,或許我沒辦法很快轉變我父母的態度。”

阮冬至對於他的話,倒也沒什麼意外。

如果他父母輕易就能妥協,他父親也不會千裡迢迢的從新加坡來中國特地警告自己。

隻不過阮冬至有些奇怪,按理說他們之前明明說好的,他們兩個交往不牽扯其他,為什麼突然他父母會這麼反對。

“你到底跟你爸媽說了什麼?”她問。

程望之:“之前我我回新加坡半個月你應該還記得吧?”

阮冬至點頭。

“那次回去我父母又安排我與家裡的一位世交小姐見麵,所以我隻能告訴他們,我已經有了女朋友。”

程望之跟父母坦白自己存在的事情,阮冬至早已經從他爸爸口中得知。

不過相親的事情,她倒是第一次知道。

不過那次已經過去很久,他父親為什麼突然又爆發,還親自跑到中國來跟她提條件。

直到程望之輕聲說:“這次我父親回國本來是想回祖宅祭奠,我們程家雖然從民國時期就前往南洋,但是在祖籍之地一直還有祖宅以及宗祠,所以我們總會在重要時刻回鄉祭祖。”

阮冬至點頭,關於新加坡程家她後來也上網搜索過。

那可真的是真正的名門望族。

興旺到什麼程度呢,當年清末民初之時,孫先生經費緊張,也都有海外華僑華人的資助。程家當年就是最早一批資助孫先生的家族,後來程家也曾從新加坡回歸上海,興辦過實業響應當年的實業救國路線。

反正搜索新加坡程家,網上各種小道消息都有。

“在他提出希望我共同前往時,我告訴他,我想帶著你一起去。”

程望之說完,靜靜的看著阮冬至,而對麵的姑娘則是在同時瞪大了眼睛,驚訝又透著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你想帶我去?”

阮冬至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他想在程家祭祖的時候帶著她一同前往,阮冬至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將自己不僅是視作女朋友,更是未來要結婚的對象。

要不然在這樣一個傳統的家庭裡,他不可能會想著祭祖的時候帶著一個隨時可能會分手的女朋友前往。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打算跟她結婚。

這也是徹底惹怒程父的地方,他們可以容忍程望之跟一個他們並不認同的女孩談戀愛。

畢竟隻是談戀愛罷了,成年人誰沒有一段感情呢。

但他們不能忍受程望之居然要對這個一無所有的姑娘上心,甚至還動了要跟她結婚的念頭,這種念頭光是想想都是不應該的。

於是程父親自出馬,準備勸退阮冬至。

此時阮冬至輕噓了一口氣,淡然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爸爸並不是大驚小怪了。”

之前阮冬至冷靜下來的時候,再回想這件事也覺得有點兒荒唐,覺得她和程望之現在不過是在談戀愛而已,怎麼就讓他父親這麼著急上火的想要趕走自己呢。

現在她才明白,不是人家大驚小怪,而是她自己還沒進入狀態。

她突然雙手捧著自己的臉,有些害羞又有點兒得意的小表情浮上臉頰,“程先生,原來你這麼喜歡我呀。”

或許是因為太過驚訝,又或者還沒準備好,她一時有種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居然第一次反應是抖機靈。

果然,她不應該跟司唯混太久,她的智商已經被帶的直線下滑了。

可是心底一陣又一陣湧上的情緒,像是海浪般,接連湧上來,驚訝中夾雜著的甜蜜,甜蜜裡透著開心,反正就是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處,漸漸編成了密密的網將她籠罩在其中。

“冬至,我不想騙你說這件事和弄容易解決,畢竟我父母那樣的老派人,想要讓他們改變自己的想法很難。但是我想跟你說的,請你相信我,哪怕未來有一段時間會很難,但是我希望你能始終站在我的身邊。”

阮冬至看著他,輕聲說:“哪怕違背你父母的意願也沒關係嗎?”

“我不想要欺騙你,在認識你之前,我一直很順從我父母的意思,畢竟對我而言,沒有喜歡的姑娘,倒不如選擇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人選,豈不是皆大歡喜。”

程望之眼眸深邃的望向她,不由自嘲的笑了聲:“可是哪怕我真的交往下去,最後也因為各種理由分手。”

其實後來再仔細想想,那些分手的理由都無足輕重,最終的原因也不過就是,他不愛她們。

那些姑娘年輕美麗,家世優越,甚至還不乏性格溫柔大方。

都是完美的結婚對象。

可是再完美的結婚對象,卻不是他喜歡的對象,終究他還是一直單身到現在。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明明是我這邊產生的問題,卻需要你承擔後果。所以我想要讓你清楚的明白,跟我在一起之後會遭遇的事情,也期望你能跟我一起麵對。”

所有人自然都希望自己的人生一帆風順,出生優越,家庭幸福,長大之後成績優秀,成年之後能一下子找到自己的天命之人,在所有人的祝福之下走向美好的婚姻。

可是人生總是會經曆波折,程望之就是在清楚的告訴阮冬至,他們可能會遇到的問題。

他對她坦誠相待,不打算用美好的謊言欺騙她,就是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麵對。

她並不是依附著他的絲花,她是阮冬至。

一個足夠耀眼又堅強到吸引著他所有目光的阮冬至。

“我會,我會跟你一起麵對,挫折也好,磨練也好,”阮冬至突然笑了下,她說;“我好像一直經曆這些挫折,所以我習慣麵對這些,一點都不會再害怕。”

程望之真想伸手抱抱他的小姑娘,告訴她,一切都會好的。

他會讓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總有一天,她會如願以償。

可是這話在這一刻他說不出口,因為現在是他讓阮冬至承受著一切的。

但是早晚,他會實現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

阮冬至不知道程望之是怎麼做到的,反正一直到年底的時候,阮冬至都沒再受到任何打擾。隻不過她工作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直到何主任帶著人來找她。“證監會的人?”阮冬至皺眉。

為什麼會有證監會的人來找她呢。

直到對方跟她交談之後,阮冬至才知道原來對方是懷疑他們在之前一個項目裡有違規操作的行為,如今證監會已經開始啟動調查。

而阮冬至作為當時第三方合作機構成員,也不得不接受調查。

一時整個律所嘩然。

畢竟這種調查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旦被查出違規,阮冬至輕則被警告,重則可是要被吊銷律師證。

還沒等證監會調查結果出來,阮冬至先被停職了。

“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停我的職?”阮冬至一臉惱火的看著麵前的何總。

她沒想到第一個對她落井下石的人居然就是律所,這種時候不僅沒有跟她一起麵對問題,反而先把她停職了。

“阮律師,你應該清楚咱們這一行的規矩,目前你正在接受調查,現在是什麼工作接不了不說,還極可能會拖累我們偉恒的聲譽。其他律師已經開始跟我投訴你的問題。”

阮冬至早就知道這人不靠譜,隻是沒想到他會險惡到這種程度。

難不成他這是報複自己當初站在老陳那邊,沒站在他的陣營?一想到這極可能是他乾出來的事情,阮冬至心底隻是一陣冷笑。

阮冬至:“所以你就第一時間給我停職?”

何總臉上絲毫沒有愧疚的表情,隻是一臉無奈的攤手:“阮律師,我這也是無可奈何呀。”

“放屁。”阮冬至從嘴裡冷冷吐出兩個字。

何總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氣得是臉頰漲紅,渾身顫抖。

他伸手指向阮冬至,怒吼道:“你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

可是他還沒說完呢,麵前的阮冬至已經拉開門直接轉身走了。對,她的飯碗都要被砸了,她還何必站在這裡受這種人的氣。

難道她站在這兒,對方就會讓她繼續工作。

顯然是不不可能的。

至於以後的事情,阮冬至確實是沒想好,但是剛才那一秒,她就是不想忍。

她痛快罵完之後直接離開了律所。

隻是等她回家之後,整個人癱在沙發上仰頭望著天花板。

程望之在兩天前去了歐洲,據說是去考察,估計要待上一個月左右,因為期間可能還要再飛一趟美國。

反正短期內是不會回國。

阮冬至也沒想到怎麼就這麼湊巧,他剛走自己就出事了。

雖然她也想要陰謀論,但是出動到證監會層麵的事情,應該未必就是程家人對自己下手。

阮冬至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她從業這麼久,一向嚴於律己,從來沒有因為一點小恩小惠而做出任何違規的事情。

所以哪怕是調查,她也相信自己不會有問題。

她惡心的就是何總這種行為,雖然他是打著為律所好的旗號。

阮冬至一直以來哪怕是生病都極少會請假,她還從未試過在工作日的大白天裡這麼無所事事的躺在家裡。

直到她翻身從沙發上起來,直接走進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

半個月後。

快到農曆新年的春節,阮冬至也回來有十幾天,從剛開始父母對自己的關懷備至到現在的…嫌棄。

“讓你出門買個油條而已,你怎麼這麼磨磨蹭蹭呢。你再這麼拖下去,早飯都不用吃了,直接吃午飯好了。”

家裡阮母正在廚房裡催促。

阮冬至穿著她的草莓兔睡衣從臥室裡出來,她揉了揉眼睛,無奈道:“我都說了我不想吃早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還有你這天天的不吃早飯,胃都是要餓壞的。”

阮冬至慢慢吞吞的開始洗臉刷牙,正要梳頭發的時候,外麵的阮母又在扯著嗓子催促。

於是她也沒辦法,隻能隨便把頭發梳順了,披在肩膀上。

臨出門的時候,她把睡衣上連著的帽子戴著了頭上,而帽子垂著的兩根長長兔耳朵就在她腦後晃來晃去。

這套睡衣是她回來之後,阮母給她準備的。

阮冬至早上出門是實在懶得換了,她打算吃完早餐再繼續睡一覺。一開始回來的時候,她爸媽對她那叫一個溫暖嗬護,每天飯桌上的菜色都不帶重複的。

直到時間過去三天,一切就變了。

開始嫌棄她整天不出門,就知道窩在房間裡麵玩手機;開始嫌棄她晚上不睡覺,白天睡懶覺,還不起床吃早餐。

這不,她還是被攆出門買早餐了。

這家油條店,是他們鎮上的老字號,開了有二十多年,遠近聞名,雖然油條炸的是越來越小,但是好在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阮冬至她爸特喜歡這家的油條和豆腐腦,所以她媽隔三差五就要來買。

她要了三份豆腐腦和油條之後,哆哆嗦嗦的從兜裡掏出手機,掃了一下攤位上的二維碼。

結果這早上天太冷了,手機一下子黑屏。

等阮冬至左敲右按,手機還是持續黑屏狀態,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睡衣的口袋,期望能從裡麵掏出錢,萬一她帶了呢。

結果她掏了三遍,還是沒有。

她輕咳了一聲,試圖想要刷一下臉,畢竟她也是這裡的人,師傅萬一對她有印象呢,她開口問:“師傅,你認識我吧?這錢……”

攤位裡麵正忙著坐油條的師傅,抬頭朝她臉上看了一眼,不耐煩道:“三根豆腐腦,四根油條一共23塊錢,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一遍了。”

阮冬至:“……”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準備開口想要先把東西拎回去,回頭再來給錢的時候,師傅又不耐煩催促道:“你掃完碼沒有,掃了就往旁邊站,彆擋著彆人。”

“我沒掃,我手機停機了,也沒帶錢。師傅你能不能讓我把東西先拿回去,我們家就住在前麵。”

阮冬至一口氣說完,對麵的師傅總算停下手裡的活計,一臉震驚的看向她。

就在他們彼此望著對方,阮冬至已經從師傅眼中看到‘對麵之人怎麼如此厚顏無恥’的眼神時,旁邊伸出來一隻雪白的手掌,兩指之間夾著一張紅色百元大鈔。

“抱歉,她的錢我付了。”

熟悉的聲音,讓原本被帽子擋住視線隻能看見這隻手掌的阮冬至,一下子轉頭往旁邊看。

穿著精致黑色長款毛呢大衣的程望之,脖頸間圍著一條淺灰色圍巾,而臉上夾著一副銀邊眼鏡,整個人有著一種出塵般精致和高貴,以至於讓他站在這個小攤位的前麵,都有種特彆的違和感。

在阮冬至的腦海中劃過,他怎麼會在這裡的這個念頭時,突然她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穿著的睡衣。

還有一個更加恐怖的念頭出現在她腦海中。

艸,她今天沒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