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些錢本來就屬於自己，但是遲意還是體會了一把一夜暴富的快樂。
突然有錢了！當然可以吃好的喝好的慶祝一下！
遲意一大早收到了這麼好一個消息, 第一個想的就是和晏則分享, 可以順便請他吃飯, 還他一個人情。
但漸漸平靜下來, 腦子才清醒。
自己這點錢，都不夠買晏則一個廁所的，興奮有些過了頭。
晏則隻是靜靜看著他，笑容很淺, 但是那雙眼睛……
平日總是帶著冷意、距離感的眼睛，現在確實如同被陽光烤過的冰塊, 融化成一灘暖暖的溫水。
這熱度順著流到了他的心裡，遲意覺得心臟略微發漲，又帶著些緊張。
遲意直視他片刻, 馬上移開視線，鬆開了手：“……我太興奮了, 就是想請你吃東西，你有空嗎？”
晏則舍不得令他失落，恨不得一直陪著他，但他今天一天都有事。
“晚上才有空, ”晏則說, “不過，今天是在公司錄音，可以和我一起去。”
可以和我一起去，不是, 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仿佛根本不需要疑惑的語氣，遲意肯定會答應一樣。
遲意沒有工作的時候自然不會往公司跑，但是晏則作出邀請又不一樣了，就像是謝思明在直播是找他一起進直播間打遊戲一樣，都算是工作上的邀請。
那既然他會答應謝思明，晏則的邀請怎麼樣也得答應吧？
遲意點了點頭，坐到餐桌前：“如果不打擾你的話。”
桌上的早餐都是晏則準備的，看起來十分可口。
晏則走到旁邊的位置上時，順道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發：“如果是你，我會覺得很開心。”
遲意握著勺子的手猛地用力，低頭看著碗裡的粥。
他突然覺得，這段時間的晏則未免太過溫柔了，或許以前也這樣，但曾經的他一直沒太過注意。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網上關於他的那些猜測，總是會時不時因為這件事而陷入猜想。
晏則會喜歡男生嗎？
……那會不會喜歡我？
遲意腦子裡鑽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遲意，你的臉皮果然變厚了！
遲意心思沉重又羞赧地喝了一口軟綿的粥。
糖分恰到好處，麵前盤子裡的吐司也抹上了番茄醬，煎雞蛋也是他喜歡的實心雞蛋，蛋白焦脆。
晏則這麼優秀，就算喜歡男的，怎麼也不可能喜歡他吧。
而且晏則也從來沒有這方麵的暗示，沒準就是感情簡單，單純不喜歡和人親近，喜歡一個人待著而已。
不能再因為網絡上的三言兩語而疑神疑鬼了。
遲意想了想，最後堅定想法：不管晏則喜歡的人是男是女，他依然能和晏則做好朋友。
今天一定是太過興奮，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大麥來接晏則的時候，見到遲意一點也不驚訝，依舊笑得禮貌。
果然是晏則的助理，無論看到什麼都波瀾不驚。
進了公司電梯，門正要關上，一個身影閃過，按了下外邊的電梯按鈕，幾人麵對麵，遲意見到他的臉，似乎覺得有點熟悉。
而當那人進來看到遲意和晏則時，也微微一頓，那一下絕對不是什麼見到朋友的欣喜震驚，相反，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起來還挺憤怒和不可思議。
他一條腿跨進來，此時沒了動作僵在原地，不知道他到底是要進來還是想出去。
遲意左右看看，電梯裡除了晏則他們，也沒彆人，這人到底是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這麼猶豫？
旁邊的晏則冷冷開口：“不想進來就彆擋著門。”
這話像一捧冰水，終於把他給驚醒，他笑了：“這電梯你修的？這門隻有你能進？我還不能擋著了？”
他大步跨進來，站到了遲意的前麵。
遲意總算想起來了，這人叫程林。
當初遲意的第一個唱跳競演綜藝，在最後的彩排完後不小心走樓梯踩到水摔了幾節樓梯，由此崴了腳，綜藝節目臨時換人。
換的人就是程林。
遲意記住的人沒幾個，程林還是有點印象。
好歹是自己準備了一段時間的綜藝，沒想到最後一天又什麼都沒了。
那時候不說羨慕嫉妒，失落肯定有。
遲意正想著，發現站在電梯前側方的程林靠著電梯牆，微微歪著頭看他，見他望過來，露出一個略為嘲諷的笑容。
他和程林平時沒什麼交集，不知道他是對自己有什麼意見，還是本來就衣服嘲諷的樣子。
遲意在他鍥而不舍的直視下，不解又禮貌道：“……你好。”
“好個屁。”程林靠近了些，他個頭比遲意高一點，語氣陰戾又尖銳：“你還有臉和我……”
“程林。”不大的電梯裡，晏則突然靠近，不帶任何感情地叫了他的名字，聽起來很冷。
他擋在了遲意麵前：“閉嘴。”
程林麵不改色繼續眯著眼挑釁回視。
遲意：“？？？”
兩人之間火花不斷，雖然晏則沒什麼表情，連眼神都是淡淡的，但程林的雙眼裡快要冒火了，還是火花亂濺的那種。
程林在晏則冷冷的氣勢下，後退一步，又靠著牆，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不情不願地站在角落裡，渾身戾氣。
遲意摸不著頭腦，實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過他。
他們都沒見過幾次麵，今天還是第一次說話吧？
這人當初看起來挺正常的，現在走的是社會哥路線嗎？說話這麼囂張？
遲意出了電梯，都覺得自己身後有一道發熱的目光緊緊跟隨，直到進來房間關上門才徹底放鬆。
遲意跟著晏則到錄音棚外，能透過玻璃窗能看到晏則在裡麵錄音。
不得不說，晏則這麼站在那帶著耳機專注唱歌的樣子真的很好看，遲意看了會，突然想到今天的超話還沒簽到，簽到這種事情，一旦開始了，就不想看到中間有斷開的日期。
正打完卡，遲意想到了之前程林的眼神，下意識在搜索框輸入了他的名字。
最上麵的幾條微博，看起來是一些並不有名的攝影號發的照片，點讚數居然才幾百……
遲意點進程林的微博，裡麵也是冷冷清清，最開始的幾條點讚數都沒破萬，少得可憐。
遲意覺得有些奇怪，又在瀏覽器裡搜索裡他和綜藝節目的名字，出來的幾條，全都與“程林賽後酗酒從陽台摔落，骨折退賽，樂極生悲”有關。
遲意單是看著這一句話就背後一層冷汗。
先是他崴腳，後是程林骨折。
這個位置是不是有什麼神奇的詛咒？
比如誰上去誰就會觸發詛咒，受到傷害。
遲意正在浮想聯翩時，晏則從裡麵走出來，似乎是休息時間：“想什麼這麼入迷？”
遲意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就跟他說：“我去年接到了一個綜藝，結果走樓梯不小心摔倒崴到了腳，後來頂替我的人，就是程林，他居然從陽台摔落！我有點懷疑，我們的那個編號是不是被詛咒過……”
遲意一直覺得自己那時候挺倒黴的，沒想到程林比他還慘。
晏則頓了頓，輕聲問：“當時腳疼嗎？”
“不是很嚴重。”遲意屬於好了傷疤忘了疼，“我就揉了兩星期的藥完全好了，程林比我嚴重多了……”
晏則冷靜道：“他活該。”
遲意：“……”
這冷漠的語氣，看來晏則和程林的關係很不好，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事情結仇。
“以後走路小心一點，”晏則坐到他旁邊，眼底幽深暗沉，但又帶著某種滾燙的溫度，幾乎讓遲意不受控製地心跳加速。
遲意莫名又慌亂，站起來說：“我去上廁所。”
他飛快走出房間，邊走邊想，他為什麼那麼心虛？
為什麼總會莫名其妙緊張？
他蒙著頭走，進到洗手間，男衛生間的洗手台前，站了個男人，正在吸煙。
遲意一眼就看到，這人是程林。
程林在鏡子裡也發現了遲意，突然夾著煙垂下手，對他笑了笑，向他走來：“你倒是挺悠閒。”
遲意不知道這人在說些什麼，給人一種精神錯亂的感覺。
“你也來上廁所？正巧。”
“巧？”程林看著他，眼神裡的厭惡絲毫不掩飾，“你傍上晏則倒是有底氣，早聽說他喜歡男的，你不會真和他上床……”
遲意以為自己能忍忍這個一聲陰戾的人，但是聽到後麵，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陰陽怪氣他能忍，人身攻擊他也能選擇性接受，但是造謠式拉上彆人一起的誹謗，他不能忍。
程林話說到一半，臉上被狠狠打了一拳，速度快到他都沒反應過來。
操？這個人力氣這麼大？
他擦了擦臉側，對著遲意這張臉，怒氣直線上升：“你他媽還敢打我？你還真以為晏則有一手遮天的本事？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來和公司談解約，以後不再圈裡混，要是我們今天打架的事傳出去，是誰吃虧？”
他揚手，想反擊，遲意抿著唇看他，準確地接住了他的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腕：“剛剛那一拳，打的是你侮辱誹謗。”
程林用力掙脫，結果……操？這人哪來的這麼大力？
紋絲不動。
遲意沒鬆開，繼續說：“我和晏則是朋友關係，而且，他沒有公開自己的性向之前，請你住嘴。”
程林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諷刺：“你說和他是朋友？我就往地上潑了杯水，他為了給你這個所謂的朋友報仇，專門找人來打斷了我的兩條腿？你還真會說啊。”
程林靠近他，聲音壓抑近乎病態：“我這大半年一個通告都沒有，有也被他截胡，你們的朋友關係還真是密切，他還挺夠意思。”
遲意：“……”
“晏則就是個變態，你還不知道吧？你還這麼討好他，到時候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遲意整個腦子都懵了，甚至聽到了短暫的耳鳴和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