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山歸臥有餘歡(2 / 2)

錢夫人自己也察覺語氣中有一絲驚詫,微微笑了。

“餘歡是個好名字,”

男人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以前也有一個人對他說過,餘歡是個好名字,可惜那個人現在不在了。或許餘歡真的是個好名字吧,但是他並不在意。

故山歸臥有餘歡(陸遊,夢中作),餘堯一直以來用的筆名便是餘歡,餘歡,餘歡,這個名字太常見了,真是巧合今天便遇上一個。

“你是傅國公的手下?”

“是,”

“是傅國公讓你留在這的?”

“是,”

“這胳膊,是怎麼斷的?”

“戰場上斷的,”

果然是殘兵啊,龔餘歡沒有說的是,這隻手其實是為救傅國公而斷,傅國公念他忠勇,想提拔他為副將,他卻拒絕了,自願衝鋒陷陣做個先鋒。

釕兵殺了他的父母,踐踏他的家園,龔餘歡投身參軍,跟著傅國公邊關抗釕。他不怕死,衝的比誰都猛,唯一的心願便是馬革裹屍,歸葬故土。

那個男人曾經問過他,若是這場戰爭結束了,你要去哪裡?他搖了搖頭,傅國公與他說,你要是是沒地方去便去國公府吧。最終戰爭還是贏了,可是那個男人沒有回來,戰功也沒有什麼意思,他便獨自來到國公府,換上了家仆的衣裳。

餘堯沒有再多問,傅國公戰死,對他來說肯定沒有什麼好的回憶。很多戰場下來的士兵,回歸正常的生活,都會留下戰爭後遺症,心理和精神的創傷會讓他不適應正常的生活。

元寶卻有些發怵,聽到戰場上下來的,有些後悔剛剛那樣罵了他,不自覺的往錢夫人身前移了兩步。經曆無數殺戮的人,身上總會散發出無形的壓迫感,就像形容凶神惡煞的人,自帶的血腥氣會讓常人望而生畏。

“這裡住著可還習慣?”

習慣?男人眉頭一皺,仿佛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一個對生活漸漸麻木的人,習慣或不習慣又能怎樣。極度空虛感和戰爭的夢魘已經慢慢吞噬了他的內心,或許他就會一輩子在此處做個掃地的家仆,直到變成一個掃地的老伯。

“你會騎馬射箭?”

“夫人有什麼吩咐?”

錢夫人笑了笑,對方終於有一絲不耐煩了。

“沒什麼,我閒著無聊,想學學。”

元寶差點就破音叫了出來:“夫人!你要是想學咱找個靠譜的啊,他...少了隻手。”

龔餘歡並沒有生氣,直截了當道:“夫人,我隻有一隻手,已經沒有辦法騎馬射箭了。”

餘堯沒有強迫,隻是點了點頭,問到:“傅國公的武器都放在哪裡?”

龔餘歡指向一邊的側房,“那邊。”

“多謝。”

主仆二人便向側房走去,元寶有些擔憂,拉弓射箭可不是女人該做的事,萬一傷到手可怎麼辦。

轉念一想,夫人也就圖個新鮮,高興玩玩就玩玩,也許就跟之前學習琴棋書畫一樣,大張旗鼓的學,三分熱度過去也就丟一邊了。

側房沒有落鎖,推開木門,裡麵擺了不少刀槍棍棒,自從傅國公遠赴戰場,這些武器都已塵封許久,此時卻沒有一點灰塵。想到院中的人,餘堯心中了然。

走到弓架前,餘堯挑了一把較短的輕弓,撐開拉了下,力度還能接受。入手摸到弓內有刻字,餘堯翻過來細看發現一個小小的“琛”字,原來,這把弓是傅琛的麼,傅國公給兒子做的木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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