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1973年,宋書玉不顧家裡人反對,主動響應國家號召到鄉下插隊時,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年後被人打得如此狼狽地送進醫院。

解遠洲坐在床邊削完蘋果,自己啃了一口,看著腿腳仍不太利索的男人,樂樂地笑道:“這婁家送來的東西吃著是怪香的,也難為趙隊長來當和事佬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宋同誌這次確實是受苦了。”

他說的是河西村的生產隊大隊長趙振國,這次宋書玉這個下鄉知青救人被打,要不是趙振國在其中周旋,龍安鎮上婁家那個小兒子估計沒幾天就得被送進監獄。

宋書玉扣上袖扣,見他一臉幸災樂禍,把手裡的包一扔,冷著臉往外走:“閉上你的嘴,走了。”

“不是吧,這樣你都能忍?”解遠洲拎著包跟在後麵,憤憤道:“你都被人打成這樣了,還不跟叔說,我看著心裡都憋屈,不是我說,這事隊長做的可太不厚道了。”

“你都說了地頭蛇,一個生產隊隊長能把他怎麼著?”宋書玉笑了笑,“慢慢來吧,不急。”

這次被打,宋書玉額角被縫了幾針,留下了一道疤,不僅沒有妨礙到他俊秀的相貌,反而使他原本沉冷的氣質多了幾分淩厲。

解遠洲抖了抖,想起自己被這人欺負的不堪過往,直覺自己的擔心多餘了。

不過,這趙隊長,人品確實不行。

兩人說著話,騎車往河西村去。

河西村位於龍安鎮西北角的一個小山坳裡,村裡有片果林,土地肥沃,說是貧窮落後,村民卻比龍安鎮其他村子過得要自在。這幾年村裡前前後後來了十幾個知青,去年在生產隊隊長趙振國的帶領下,和周邊幾個村共同修了條寬闊的泥土路,一路平坦通往鎮上,給村民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也因著這事,趙隊長的威名在河西村更加可靠牢固,隻可惜,西北角這一片都知道趙隊長家有個傻丫兒,名喚趙香,人從小傻到大,小時候就慣會見人流口水,如今十□□了,除了長得漂亮,那皮膚白嫩地跟個城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似的,如今竟連頭豬都不會喂,你說哪家想娶這樣的傻媳婦回家伺候。所以一直到現在,趙家也沒個媒人上門。

不過這傻丫,你說命苦倒也不,父親是個生產隊大隊長,母親也是個讀過書的文化人,上麵還有三個哥哥,一個比一個壯實,長這麼大沒見被誰欺負過,每天還吃穿不愁的,可眼紅壞了村裡一群說三道四的婆娘。

村外蘆葦地的小道上,趙隊長家的這個傻丫氣喘籲籲的跟在男人身後,早上王春華給她紮的兩個麻花辮在肩頭一甩一甩,從鎮上走回來這一路,原本漂亮的麻花辮散了,像兩條炸開的麻花卷掛在耳邊,看上去滑稽可笑。

“哥哥!哥哥!”

男人邁著大步,在前麵走得極快,趙香連喊了幾聲他都沒回頭,比之以往異常冷漠。

但到底人是傻的,沒覺得哪裡不對,趙香傻乎乎地又跟了幾步,直到隔著蘆葦叢看到前麵黑幽幽的湖水,小臉才一下子垮了,腳步也停了下來。

“香丫兒彆跑河邊玩啊,蘆葦地那更不能去,那湖裡有老鬼就喜歡吃小孩子的!”

有老鬼吃小孩子的……

趙香白著臉發抖。

王春華這十幾年來每天不厭其煩說的話到底被這傻丫牢牢聽進了耳裡,她急躁地跺著腳,衝著前麵的人喊:“我要回家,回家!”

刺耳的聲音像把尖刀,安靜的蘆葦地被這一聲炸開,胡文瀚扭頭瞪了趙香一眼,眼神凶狠,隔著眼鏡片泛著毒光。

趙香被嚇得脖子一縮,逃離危險的本能讓她撒開腳丫子就往回跑。

這丫頭傻歸傻,跑的時候卻還知道大聲喊救命,然而沒等她喊第二聲就被追到身後的人一把扯著頭皮拽了回去。

兩條小腿在泥土路上不停地蹬,留下兩道深深的劃痕,“放開我壞人!放開我,我要告訴爹!讓他罰你!不給你飯吃,扣你分!嗚嗚嗚……哥哥你放開我!哥哥!”

胡文瀚聽著傻丫狐假虎威的叫囂和害怕的求饒,心中惡意如潮。

她一個小小的村姑,要不是趙振國有點用,他至於去討好她?

不過就一傻子,上就上了,還指望他娶她?

胡文瀚一想到自己誘騙趙香的事暴露,趙振國不給他開證明,他辛辛苦苦得來的名額就要被宋書玉奪走,原本陰笑的臉一瞬間猙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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