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好意思呢?”鬱甄拿出過年推壓歲錢的架勢。
傅明津對答如流:“我確定是我逼著你,非要你同意的。”
這人還挺上道,鬱甄挑眉,咳了咳:“既然你強烈要求,那我也隻好勉強同意了。”
她手指在他胸口戳了戳,如願在襯衫口袋裡戳到了一張卡。
鬱甄笑著把卡片捏在手裡,眉眼彎彎,“密碼是你夢到的那串數字吧?”
傅明津頷首,聲音溫潤:“密碼沒變。”
“很好!”鬱甄眯著眼,媚眼如絲,唇角微勾,誘惑之姿渾然天成。
她捏著他的領帶往後退了幾步。
傅明津視線從她的笑靨上掠過,聲音低啞:“甄甄?”
鬱甄睫毛輕顫,笑眯眯地把他拉到玄關前,又笑眯眯地打開門,接著笑眯眯地拉著他的領帶……
把他推了出去!
於是,等傅明津緩過神來,他已經站在了他住了六年的家門口。
好在,他早就說過,鬱甄是個溫柔賢惠的女人。
她竟然再次打開門,笑意滿滿地把他電瓶車鑰匙扔了出來,還不忘歪著頭,眉眼彎彎:
“傅總,你把我兒子帶走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看在你誠意滿滿的份上,你的錢我收了,你的人就請先離開吧!”
在此之前,傅明津並不知道一個男人上交完工資卡後就會被攆出家門,原來女人變臉都這麼快的嗎?
卸磨殺驢這事鬱甄做的實在有些順手。
他頭疼地按了按眉骨,簡直被她氣笑了,“甄甄,我可以解釋的。”
然而門卻無情地關上了。
傅明津緊接著聽到一陣腳步聲,隨後臥室亮起昏黃的燈光,鬱甄出現在露台上,背靠在欄杆上,垂落的卷發被晚風輕柔吹拂。
ok!她洗耳恭聽!
狡猾的男人,看你怎麼解釋。
夏末的晚風實在醉人,傅明津仰頭,心湖微動,“我帶走粥粥,是跟嶽母打過招呼的。”
“不可能!”大騙子。
“我打電話給嶽母時她正在打牌,大對胡,電話裡吵吵嚷嚷的,所以我給司機打了電話。”傅明津依舊溫聲解釋道。
鬱媽媽這人打牌時十分專注,更何況是大對胡呢?而司機前日就因為女兒得了急性闌尾炎請假回家陪床了,忘記告知也不是沒有可能。
鬱甄手支在欄杆上,腿微微彎曲,聲音愉悅:“那兒子的事怎麼說?”
傅明津眸中閃過無奈的笑意,“粥粥的老師梁老師告訴我,他同班同學小橙子把一盒牛奶倒在了他頭上。”
鬱甄一怔,“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昨天想告訴你,但你喝醉了,沒來得及與你溝通。事實上小橙子從上學期開始就一直欺負他,他把粥粥最心愛的畫本撕碎了,在粥粥鞋子裡灌入沙子,午睡時甚至壓在粥粥身上,揉粥粥腦袋。”傅明津溫聲解釋。
鬱甄和傅明津題型都偏瘦,粥粥繼承了父母的基因,又有些挑食,雖則臉有些奶胖,身上卻比同齡男孩要瘦弱一些。他平日雖然有上馬術等培訓課,可他今年也不過五歲,短短兩年的鍛煉並未讓他強大起來。
小橙子體形較胖,家中又有遊艇,時常說聽他話的小朋友才有機會去他家遊艇做客,久而久之,班上的小男生對小橙子言聽計從。
粥粥便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此前鬱甄對粥粥不上心,粥粥有心事都告訴了爸爸,傅明津知道時也如大部分父母一樣,思索了很多解決辦法,他與對方父母嚴肅地溝通過幾次,可是效果不大。
這世界上所有的雄性,天生畏懼比自己更高大壯碩的。
傅明津希望粥粥能克服內心的恐懼,學會反擊,便帶著他練習格鬥。
可是倒牛奶的事還是發生了。
恰巧傅夫人的保鏢公司老總,是港城退役特警隊員,有相當豐富的反恐經驗。
孩子天生崇拜強者,傅明津把粥粥送去,實則是為了請對方給粥粥上幾節課,再請對方以專業的知識教導粥粥,受到欺淩時該如何反抗。
鬱甄像個小炮仗,差點就要炸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小肉包在學校會被人這樣欺負,難怪梁老師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原來是怕她當場發作。
孩子被人欺負沒有向她傾訴,都是鬱甄以前對他不上心的緣故。
鬱甄不免有寫自責,深吸一口氣,“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畢竟扯頭花這種事,你們男人不在行。”
傅明津心道他也得有機會說才行。
七年前傅夫人在內地也買了一處兩千平的彆墅,恰巧傅明津正值婚齡,傅夫人便提前讓設計師在家中設計出孩子的玩樂場所,所以那套彆墅除了配備一個很大的恒溫泳池外,還有家庭滑梯遊樂場,戶外攀爬架,樹屋,沙池,兒童電影院等遊樂設施,是以,傅明津沒有料到,粥粥會玩上癮不願意回來。
否則昨晚他就要帶粥粥回家的。
傅明津失笑:“甄甄,你說……”
“嗯?”
“我像不像偷/情被人發現,跳窗逃跑的樣子?”他說話時不忘矜貴又不失格調地穿好鞋,意圖讓自己不顯得那麼狼狽,而他領帶被扯得歪歪斜斜,襯衫不整,此時站在院落裡頗有幾分無助,可不就像個跳窗逃跑的男人嗎?
鬱甄撲哧一聲笑了,又忍不住皮一皮:“傅先生,人家偷/情的男人好歹也偷到了吧?你又沒偷到。”
傅明津後脊一僵,覺得某些人插刀的功夫又精進了。
“所以傅太太,我可以申請進屋嗎?”
鬱甄手指在欄杆上摳了摳,可憐兮兮的,“可是我已經拿到卡了耶。”
傅明津拿著小電驢的鑰匙晃了晃,不無打趣:“也許明天一早你會發現,其實我比那張卡更有吸引力。”
“不可能!天大地大錢最大!”鬱甄抬起下巴哼了哼。
傅明津捂著心口狀似受傷。
他推出小電驢,穿著他的定製西裝和皮鞋,不忘回頭溫聲道:“或許你會想要挽留?”
鬱甄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傅明津最終無奈搖頭,等他騎著小電驢朝彆墅大門飛奔而去。
鬱甄才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
她穿著絲質睡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看著手裡的黑卡,原來,這就是一夜暴富的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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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津騎著小電驢走到小區門口,老楊從門衛室探出頭來,“呦!靳先生怎麼又騎回小電驢了?”
傅明津微怔,神色如常:“這車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