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這世上隻有你對我這般好...)(1 / 2)

膝下美人 小孩愛吃糖 8289 字 8個月前

朱雀門街之東從北第八坊,是保寧坊。

靠近皇城的崇仁坊遍布權貴,而保寧坊往南過了安德坊就能走出長安,向北眺望十裡,才堪堪看得見巍峨聳立的皇城。

貴人們踩一腳都嫌落魄的破落地。

安家便在此處。

靈鷲聽說安少恩回來了,放下手裡的筆披上鬥篷便往安少恩的院子走去。

等剛剛走近就聽見陌生的怒罵聲,

“你我白天研讀賦,晚上研讀儒家經書,每日把研讀詩歌當作閒暇一樂,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口舌成瘡手肘成胝,卻抵不過旁人有一個高光亮堂的好家室!進士考生兩三千,最後隻取寥寥二十人,就這二十人裡還要給那些“聲名顯赫”的少爺們留個座,你可知宮家長子,一首七絕狗屁不通卻已經成了內定的榜首!”

“一品子,正七品上;二品子,正七品下,那佞賊姬蘅當初不過帶著一幫紈絝打了一場馬球,便能得個從四品的東宮左率,我等苦學二十年就算終於中了這進士,卻還要等上三年才可分上一個九品校書郎!”

靈鷲來不及詫異,原來就算是安少恩也並非一定可以考中進士,聽到裡邊說到“姬蘅”二字,心口突然像被紮進了一根針一般,疼得她險些站立不穩。

明明是傍晚落日的時候,眼前卻突然暗了下去,一點一點的渲開,隱隱綽綽的透過燭光終於瞧見了一點影子。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長發散亂,就連一身衣裳也穿的懶散,赤條條的少女渾身顫抖甚至還在哭,但依舊被他抓著腰跪在椅子坐在他腿上。

那情景越看越明晰,靈鷲甚至可以看清那女子顫抖纖細的腿與浮動的身體,夾雜著細碎的哭聲鑽進靈鷲的耳朵裡。

未出閣的姑娘哪裡看過這樣羞人的場麵,白皙的麵頰瞬間染了一層粉,可下一刻,靈鷲看清那女子的麵容,眸中渲了淚,一雙唇被咬的粉白。

靈鷲雙腿一軟險些沒站穩,往後退了兩步。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她自己!

屋裡正在說話的安少恩兩人隻聽脆桃驚呼一聲“小姐”,安少恩皺了皺眉頭打開門走了出去,靈鷲靠在脆桃懷裡雙目恍惚,那張本就美的驚心的麵頰上儘是紅雲。

待安少恩喊了她一聲後,靈鷲抬頭,終於抹清了黑霧看清了站在台子上邊的安少恩,滿臉的紅雲又儘數退去變成了煞白。

靈鷲亂著呼吸在原地僵了片刻,突然有些不敢看安少恩的眼睛,道了聲打擾抓起脆桃的手匆匆出了安少恩的院子。

留下麵色本就不佳的安少恩,與眼中驚豔未消的季文耀。

季文耀知道安少恩未過門的未婚妻,卻也想不到靈鷲能有這般絕色,適才滿腔的怒火也平息了下去,想起美人走時惶惶的模樣轉頭道,她瞧著不大妥當你要不要去看看。

安少恩淡淡的瞧了眼靈鷲消失的方向,轉身回了書房。

他心緒欠佳,這會沒有心情去問究靈鷲的小心思。

*

靈鷲匆匆忙忙回去,脆桃著急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靈鷲一想起適才那畫麵整個人又燒了起來,這樣羞憤的事情哪能將這些告訴旁人?

靈鷲不知道思緒裡會突然多出這些荒唐的東西,隻消一想靈鷲便坐立不安。

那男子相貌生的太出挑,整個人跟畫筆精心畫出來的一般,根本不是一見就忘的模樣,靈鷲確信自己從未見此人。更何況,她以後是要嫁給少恩的,她隻想成為少恩的妻子,這男子是誰與她根本沒有關係!

一想到少恩,靈鷲的心這才緩緩落了回去,隻是待晚上一起用晚飯的時候,即使靈鷲什麼都未曾做,卻還是生出了愧疚與心虛。

安少恩沒看出靈鷲的不適,他心中煩躁,與他說話也是潦草的應那麼一兩聲。

靈鷲不敢打擾他,卻心疼他連飯也吃不下去,心疼又不忍,恍惚間終於想起今兒在安少恩門口聽到的話。

她一直以為對安少恩來說,即使是進士也不算什麼難事,她聽說過安少恩曾與一位已經極富盛名的大才子比詩,可贏的人是安少恩;她還知道安少恩經常會去薦福寺,他雖然年輕卻可以在寺廟的牆上留下自己的畫作和名字。

安少恩用完飯直接回了書房,靈鷲久久的看著他的背影,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第二日,靈鷲站在了正議大夫楚家的門前,將一枚玉佩交給了看門的小廝。

靈鷲緊張而又局促的站在朱紅大門前,她太久沒有來過繁華的崇仁坊,來來往往騎著駿馬的權貴門越發將她襯的寒酸,小廝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從她發間簡陋的銀飾到身上樣式過時的衣裳。過時的衣裳遮不住少女凹凸有致已漸豐盈的身姿,直白的眼神甚至試圖從她遮著麵的鬥笠下一探究竟看清她的長相。

那一刻靈鷲恨不得馬上轉身走人,可想起安少恩,靈鷲握緊了手中的玉佩到底忍住了。

這枚玉佩是楚夫人給她的,年幼時靈鷲隨著娘親泛舟遊玩偶爾救下了同她一般大的楚家小姐,楚夫人找來後抱著驚魂未定的女兒對靈鷲百般感謝,最後給了她一枚玉佩。

母親告訴她救人怎可要求回報,如果大家救人都要貪圖獎勵與回報,慢慢的誰還肯去救人呢,既然可以救,那救人本就是她該做的事情。

靈鷲花費了一晚上的時間說服了自己,帶著對母親的愧疚來到了楚家門口,終於見到了楚夫人。她磕磕絆絆的說明了來意,一張漂亮至極的臉蛋因為慚愧而變得通紅,楚夫人卻笑盈盈的看著她與旁邊已經長大的楚小姐驚歎,

“我本以為宮家那丫頭已經是人家富貴花,想不到長安城居然還藏著這樣的絕色。”

楚晚晴居然還能想得起小時候自己曾經落水的那一幕,很是親切的拉著靈鷲同母親說,“我與安妹妹肯定是打小便有的緣分,娘親你有沒有覺得,我和安妹妹瞧著有些像?”

楚夫人寵溺的看了女兒一眼笑著罵她,“你安妹妹這般神仙似的人兒,你可真會給自個兒臉上貼金。”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事情遠比靈鷲所想的簡單,隻不過是替一個學生將曾寫的詩賦交給楚老爺而已,舉手之勞,楚小姐甚至還送她出門,一邊走一邊好奇的問她,“你居然這般替你哥哥著想,你哥哥定是很疼你吧?”

靈鷲臉頰微微一燙解釋道,“不是哥哥。”

“嗯?”楚小姐愣了一下,眼睛一亮,閨閣中的少女喜歡讓人偷偷從外邊買那些書來看,如今遇到真的又哪能不好奇,當即不讓靈鷲走了,拉著靈鷲非要靈鷲同她說她和安少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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