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長孫大人壽辰當天,獨孤寒果然帶著拓拔修親至宴會現場,為老師賀壽。獨孤寒能在這麼多兄弟中脫穎而出,最終登上皇位,除去他自身的殺伐果決和英明神武外,自然也少不了身邊人的支持。
長孫大人便是其中極其重要的一位。長孫大人德高望重,在北秦諸部之中都有很高的威望,有了他的支持,獨孤寒才能在最終的角逐中戰勝了三哥獨孤尚,最終登頂帝位。
長孫大人已過古稀之年,長孫家族已經由他的長子長孫恪接手。長孫恪在朝堂上的影響力遠不及父親,守成有餘,開拓不足。在獨孤寒眼中的分量,自然也遠不如長孫大人。
因此,長孫恪急於增加自己的政治籌碼,當賀蘭青找上他的時候,他考慮片刻,便同意了他的計劃,以長孫家的名義,獻上那位叫尉遲婧媛的美人兒,若是這位尉遲姑娘一朝得寵,他這個引薦人,自然也能沾點好處!
“陛下親至,老朽何德何能。”長孫大人還是那副謙遜的模樣,見到獨孤寒,便顫顫巍巍地準備下跪行禮,獨孤寒連忙扶住老人家,扶著他落座。
“老師,今日我是來給您賀壽的,不論君臣,隻論師徒。”
一邊的拓拔修身為獨孤寒的竹馬,也曾受過長孫大人的教導,連忙在另一邊扶著長孫大人,附和道:“陛下說的沒錯,今日您是壽星公,沒有人比您更重要了。”
一位是當今君主,一位是國之重臣,這二人都這麼說了,長孫大人便也沒再堅持。老人家樂嗬嗬地入座,獨孤寒與拓拔修一左一右地陪著他,其餘人見此,自然更是殷勤,對著長孫大人說著喜慶的好話。
底下的長孫恪與賀蘭青對視一眼,長孫恪代表長孫家族,對著獨孤寒舉杯,接著,賀蘭青等朝臣也陸陸續續對著獨孤寒敬酒。
大好的日子,獨孤寒自然是來者不拒。賀蘭青等人也知道獨孤寒的酒量深不可測,本也沒計劃灌醉他。
喝酒,隻是為了助興。男人嘛,吃飽喝足了,就該想點彆的事了。
酒過三巡,長孫恪看著上首有些離意的獨孤寒,忽然拍了拍手。
眾人的視線頓時便被他吸引了過去,長孫恪心中暗自滿意,起身拱手看向獨孤寒:“陛下,今日是父親壽辰,您大駕光臨,讓長孫家蓬蓽生輝。我代表長孫家,有一重禮獻上。”
獨孤寒微妙地挑了挑眉,放下手裡的酒杯,開口道:“是何禮物?”
長孫恪看向門外,朗聲道:“有請尉遲姑娘。”
話聲剛落,眾人便見一位紅衣女子英姿颯爽地走進廳內,黝黑的雙眸好似墨染,挺拔的身姿精神奕奕,她一笑,臉頰邊便有一個淺淺的酒窩,顯得俏皮又可愛,帶著生生不息的生機,令人觀之忘俗。
獨孤寒喝了不少酒,雖然還不至於醉,但是眼神已經有一些迷離,他抬頭,看到尉遲婧媛的第一眼,便被她那雙眼睛所吸引。腦海中忽然就閃現出了什麼,那是……那是他記憶中的眼睛。
獨孤寒一直都害怕,有朝一日,他會連關於母親的最後一點回憶都忘記,而現在……他竟然看到了一雙與她那麼像的眼睛。
長孫恪滿意地看著獨孤寒呆愣的目光,他就說,這位尉遲姑娘,一定會讓陛下另眼相看的。
“這就是你說的重禮?”獨孤寒從尉遲婧媛身上收回視線,目光幽幽地看向長孫恪。
長孫恪恭敬地作揖:“陛下,您彆誤會,臣所說的重禮,可不是說要給您獻美。”當然,這種事在貴族之中也算不上什麼,但是那樣的話,未免就掉了格調,長孫恪計劃的可是讓陛下親自跟他把人討過去。
“臣有幸見過太後娘娘,說來也巧,臣第一次見到這位尉遲姑娘,便覺得有些熟悉。後來問了問,才發現這位尉遲姑娘與太後娘娘同出一個部落,論起來,尉遲姑娘和太後娘娘,也算同出一
宗。這、這可不是天意嘛!”
“尉遲婧媛見過陛下。”紅衣少女落落大方地向獨孤寒行禮,她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姑娘,不知道什麼嬌羞矜持,她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男人,那她就要得到他。
獨孤寒看著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什麼是手足相殘,什麼是血雨腥風,因為他的母親,用她的脊背,替他遮擋了所有的風雨。
“尉遲……”獨孤寒念著這個姓氏,是的,他的母親,便姓尉遲。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拓拔修看著獨孤寒有些晃神的模樣,忍不住皺眉。竟然有這樣的巧合?身為獨孤寒的心腹,他自然知道太後在獨孤寒心目中的分量。若是這位尉遲姑娘真的與太後有著那樣
的聯係……又或者沒有,但是就憑她這雙眼睛,恐怕就足以引起陛下的重視了。
果然,下一瞬,拓拔修便聽到獨孤寒的聲音:“你可願意隨我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