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辰殿!”想起自己方才放下的話,獨孤寒麵色一沉,立即帶著侍從拐了腳步。
入了冬以後,本就蕭瑟的北辰殿更是一片寂寥。以前愛說笑的李冰兒如今也不再多話了,四個人也從從前一同用膳說話,變成了關起門來,各管各的。
她們不是不想接近獨孤寒,可是前有皎月後有尉遲婧媛,她們找不到機會。何況,慕容氏的下場,也讓她們不得不小心起來,惹怒了獨孤寒,可不隻是失寵這麼簡單,那是會丟命的!
“這天,越發冷了。”李玉娘坐在窗前做著繡活,每日窩在這屋裡,她隻能拿起繡花針打發時間。
大好的青春,就這樣消耗在這北秦的皇宮裡,隻要想到這一點,李玉娘就忍不住鼻子泛酸。之前還躊躇滿誌,想要搏一搏前程,可是如今……就連陛下的麵都見不到,還談什麼前程?
見李玉娘如此,李慧娘也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她歎了口氣,微微推開了窗戶,透出一絲縫隙來,窗外的寒風頓時吹得兩人眯起了眼。
“關了吧。”李玉娘作勢要關窗,誰知李慧娘卻攔住了她:“快看,那是……是陛下!”
李慧娘的語氣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李玉娘丟下手裡的繡活,連忙湊到窗戶前,果真就看到獨孤寒朝著北辰殿而來。
“陛下他……他是來做什麼的?”因為上一次李冰兒和李清溪的遭遇,李玉娘和李慧娘不敢貿然行動,姐妹倆對視一眼,決定暗中觀察,隻當沒有看到他。
獨孤寒站在北辰殿門口,忽然就沒了方向。他來這裡……到底是做什麼的?
就在這時,‘吱嘎’一聲,端著麵盆的李清溪走出門外,恰好與獨孤寒目光相對。
看到獨孤寒,李清溪的臉瞬間變得蒼白,讓她不由想起那一日的羞辱。獨孤寒也想起了眼前這個人是誰。
那一日,皎月若是不來,隻怕眼前的少女,也已經成了他的人。
獨孤寒走到李清溪跟前,李清溪這才好似反應過來,連忙放下麵盆,慌亂地對著獨孤寒行禮:“見過陛下。”
獨孤寒低頭看著瘦弱的少女,蝶兒般的睫毛顫抖著,柔弱中帶著幾分堅韌,她的嘴巴,長得尤其像那個讓他又煩又恨的女人。獨孤寒忽然想起來,眼前這個女人,好像就是她的親妹妹吧。
想到這裡,獨孤寒目光一動,開口道:“免禮。”正好,他心煩意亂,正想找個人說說話,她既然是她妹妹,應當十分了解她。
這麼想著,獨孤寒便朝著李清溪的房間走去,李清溪看著獨孤寒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鼓足勇氣,跟了進去。
這一次,她不會允許自己再像上一次那樣失敗了。
隔壁廂房裡,李玉娘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又讓那個李清溪搶了機會!”
李慧娘雖然心裡也恨,卻不得不開口安慰自己的姐妹:“好了,誰知道是福是禍,先讓她探探路吧。若是陛下真的寵幸了她,豈不是代表我們也有機會?”
這麼一想,李玉娘也安靜下來,說得對,好飯不怕晚,她們要求的是陛下的寵愛,而不是侍寢的先後。
***
李清溪的房間不算大,跟南歆殿相比,這裡簡直算得上簡陋,燃燒著的炭盆也有些嗆人。
獨孤寒坐到桌前,李清溪有些局促地拿起茶壺,為他倒了一杯茶。
“陛下,請喝茶。”李清溪的嗓音有些澀意,那是因為緊張而導致的。
有些苦澀的陳茶,味道並不好,獨孤寒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李清溪低下頭,有些羞愧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得寵的妃嬪,日子本來就不好過,彆說是她這樣曾經被陛下拋下過的了,發到手裡的東西,都是最差最次的,除了忍,她彆無辦法。
看著手足無措的少女,獨孤寒皺了皺眉,但是想到南歆殿那個讓他心煩意亂的女人,他還是決定坐下來。
這宮裡,與她最親近最熟悉的,應當就是眼前的人了。獨孤寒放柔了聲音:“坐下吧。”
李清溪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孤獨寒,獨孤寒勉強勾了勾嘴角,想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凶。
李清溪小心翼翼地落座,對著獨孤寒露出一個靦腆緊張的笑。勝利的曙光近在眼前,她要穩住,陛下……一定會發現她的好。
就在李清溪安慰自己的時候,獨孤寒開口了:“你與皇後……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對嗎?”
李清溪的笑容一滯,陛下是在問……李朝陽嗎?
原來,陛下找她,是為了李朝陽?若非是在獨孤寒麵前,否則李清溪隻怕已經自嘲地笑了出來。
原來自作多情是這種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