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櫻瞅了這小姑娘一眼,精神狀態不錯,比沈晏清好很多。
她遞過牛奶:“和你商量件事。”
楚櫻邊說邊拉著她往另一邊走,避開A班眾人。
謝南枝乖乖地跟著楚櫻,也不問是什麼事。
這會兒離早讀課開始隻剩五分鐘,楚櫻也沒打算多說,隻是先來問問謝南枝的意見。她斟酌了措辭道:“我有段時間壓力很大,每晚都失眠,後來扛不住去看了心理醫生。效果不算很好,但不至於沒用,畢竟有個人聽你說。去年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但南枝,你彆怕,生病就要看醫生,這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問題。”
楚櫻沒提她小時候的事,隻說了去年丁遠寒的事。
發生了那樣的事心裡有陰影很正常。
謝南枝怔了一下,攥緊了手裡的牛奶。
她下意識地問:“商序昭陪我去嗎?”
楚櫻微頓,隨即應下:“他陪你去。你不願意也可以不去,沒關係。”
謝南枝垂眸,低聲應:“我可以的。”
在認識楚櫻和商序昭之前,謝南枝經常會想這無邊的黑暗到底什麼時候就將她全部吞噬。沈晏清來了又走,他曾努力想驅散她心上的陰霾,可惜沒能成功。
可住在商家莊園的那段時間,她真的過得很輕鬆。
從未有過的輕鬆。
謝南枝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
尤其..是收到那一小袋金豆子的時候。
她願意為這渺小的希望付出時間。
聞言楚櫻鬆了口氣,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去上課吧,確定了時間我讓商序昭來找你。”
謝南枝“嗯”了一聲,小聲道:“你快回去。”
楚櫻應了好。
回教室之後楚櫻沒立即和商序昭說這件事,免得這個人沒心思聽上午的課。直到鈴聲打響,她一把揪住商序昭的衣服,在他往籃球場跑之前把人拽回來了。
商序昭納悶:“乾什麼?”
楚櫻掃了一眼他那兩個兄弟:“很快,但你聽了可能打不了籃球了。”
商序昭:“?”
楚櫻等季楓妤走了才道:“這周開始你陪謝南枝去看醫生,她說想讓你陪著去。”
商序昭呆住,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楚櫻在說些什麼。幾秒後他臉色立即變了:“她哪兒不舒服?生病了?現在怎麼不去?”
楚櫻揉了揉眉心:“去看心理醫生,我聯係好人了。我和她說你願意去,你願意嗎?”
商序昭臉色緩和下來,甚至還泛了紅,磕磕巴巴道:“她...她和你說的?”
楚櫻:“我還能騙你?”
商序昭忽然一聲怪叫:“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去打球了,我去找她,這種事得親口和她說我願意!”
嚷嚷完商序昭一點兒沒猶豫地丟下了這兩個兄弟。
兩人:“......”
楚櫻無奈地彎了下唇角。
這個傻子。
解決了這件事之後楚櫻輕鬆許多。
這周在學校過得也算不錯,在莊園的時候就呆在畫室裡,一呆就是幾個小時。商晝有時候陪著她,有時候把空間留給她自己,很是貼心。
周末過後楚櫻就要去禾城參加最後一場考試。
她本人倒是沒什麼,家裡這幾個人看她的眼神卻變得小心翼翼。
晚餐時間楚櫻低著頭專心吃飯沒說話,商晝時不時夾菜給她。對麵商序昭和顧臨城說起了“悄悄話”,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誒,阿誠哥,凶丫頭明天去禾城。”
“怎麼?”
“她有個弟弟,你知道嗎?”
“咦,什麼模樣?”
“長得和她不太像,凶倒是挺凶,兩人一見麵就吵架。”
“沒事,我和你哥以前也吵架。”
...
楚櫻:“......”
過年那會兒她沒和楚天漠回禾城的事這兩個人都知道,現下刻意說這些話來緩和她的心情,也算是用心良苦。平時她沒白疼他們。
飯後楚櫻推著商晝出去散步。
長大了不少的楚楚跟在後麵,脖子上的鈴鐺隨著它的步伐叮當響。
楚櫻如實和商晝道:“旦旦,去禾城就和去彆的地方一樣,我不回家,那天我和楚天漠都說清楚了。他能接受這件事。”
商晝應:“嗯,我知道。”
那天之後和楚家有關的事小宋都會直接發郵件給他。他知道楚天漠回去後就搬出了楚家,隨後和韓音離婚,什麼都沒要。
但這些沒必要和楚櫻說。
楚家的事都和她沒有關係了。
以後她隻是楚櫻。
這一次去禾城楚櫻心態輕鬆,商晝卻有些緊張。
楚櫻考試結束那天是三月十六號,是她的生日。
商晝聽楚櫻說過,她自己的生日也是三月十六號。
這是她十八歲的生日。
商晝自己並不喜歡過生日,也沒有替彆人慶過生,在這方麵他的經驗為零。小宋送上來的幾個方案他都不喜歡,至今都沒定下來那天怎麼過。
商晝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去問顧臨城。
他在這方麵經驗豐富。
這件事商晝沒告訴楚櫻,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趁著楚櫻去畫室的時候商晝把顧臨城和商序昭一塊兒叫到了書房。
三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一時間也沒人開口。
商序昭隻有麵對謝南枝的時候才耐得住性子,憋了一會兒就憋不住了:“堂哥,打算說什麼小秘密嗎?是不是特地避開了那個凶丫頭。”
許久,商晝道:“楚櫻的生日要到了,在禾城過。”
聞言顧臨城瞧了眼商序昭,壓低聲音問:“那小丫頭幾歲生日?”
商序昭小聲:“十八。”
顧臨城又問商晝:“沒想好怎麼過?”
商晝抿唇:“沒告訴她。”
顧臨城這下樂了,把椅子往前拉,湊到商晝麵前,打趣道:“喲,我們旦旦現在都會給女孩驚喜了。進步了不少。”
商晝蹙著眉糾正他:“不是女孩,隻有櫻櫻。”
顧臨城哈哈大笑:“行,不是彆人。”
商序昭腦子裡也沒什想法,苦惱道:“這凶丫頭平時陰晴不定的,我就沒見她喜歡過什麼東西。”
顧臨城琢磨著:“她不是喜歡畫畫嗎,旦旦,哥給你找幾幅作品去?”
商序昭和顧臨城後續又提了幾個建議。
商晝都沒什麼反應,這些小宋都提過了,他總覺得不配她的櫻櫻。
聽兩人嘰嘰喳喳地說完後商晝隻平靜地點點頭:“知道了,你們走吧。”
走之前顧臨城朝他擠眉弄眼:“旦旦,我看那小丫頭挺喜歡你的,你乾脆就找個蝴蝶結綁脖子上,把自己當禮物送給她吧。我覺得這她說不定會喜歡。”
聞言商晝一怔。
關門離開的顧臨城絲毫不知道他隨口一句話給商晝帶去了什麼。
商晝凝神思考許久,心想,櫻櫻喜歡什麼顏色的蝴蝶結呢?
.
去禾城的時候已是三月中旬,楚櫻終於不用裹得像隻小熊了。
禾城是南方城市,近海,春日裡總是細雨綿綿,很溫柔。
屬於楚櫻的記憶一點點漫上來。
她和這座城市一起長大,她的喜怒哀樂都藏在這裡,她的青春也終結在這裡。
楚櫻想楚天漠大概不會留在這裡。
回憶在某些時刻很折磨人。
商晝將幾乎要貼上窗的人拉回來,神色平靜。
但他心裡卻不如麵上這般,車才開進禾城商晝就開始不安。
楚櫻是在禾城醒來的,那她會怎麼回去?
這樣想著商晝就開口問了:“櫻櫻,高考後你怎麼回去?”
楚櫻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想了想應:“還不知道,三兒應該有辦法。三兒就是那個你感覺奇怪的東西,就是它把我帶到這裡來的。”
事已至此,也不用繼續瞞著商晝。
反正商晝都清楚,他們隻是沒有明說罷了。
商晝斂眸,問:“我能看到它嗎?”
楚櫻一愣:“應該不能,好像隻有我能看到它。”
商晝捏著她的指尖,低聲道:“櫻櫻,我想知道你來到這裡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楚櫻沒多想,應道:“考完試和你說。”
許是因為那小丫頭記憶的影響,楚櫻這兩天興致不是很高,情緒比平常低落一些。考試結束後她和之前一樣去停車場找商晝,順便想晚飯吃些什麼。
但今天她卻沒見到商晝。
車裡隻有司機。
不等楚櫻開口問司機便率先道:“楚小姐,先生在酒店等您。”
楚櫻頓了頓,問:“知道了。”
上車後楚櫻給商晝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商晝隻說顧臨城有急事找他。
許是情緒差勁,楚櫻不怎麼高興,悶悶地應了句就掛了電話。完全把今天是什麼日子拋到了腦後,也沒覺出商晝的異常。
直到回到酒店楚櫻才覺出點不對勁來。
套房內很安靜,不見商晝的身影。
楚櫻邊往客廳裡走邊喊商晝的名字,始終沒人應。她又去商晝的房間,裡麵空蕩蕩的沒人,最後才往自己的房裡走。
臥室沒一開楚櫻就頓住了。
她的床前放著一個巨大的禮盒,係著的蝴蝶結打著卷兒,讓人忍不住想去拆。
這是什麼?
楚櫻許久沒有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旦旦: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