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櫻體力很好,從高二開始商晝就每天來學校陪她跑步。
有時候累了仗著天色黑周圍沒老師就趴到他背上去。他再慢慢地背著她走兩圈,楚櫻趴在他背上小聲說著話,今天做什麼了,食堂的飯菜好不好吃,又不高興了等等。
他總是偷偷來偷偷離開。
楚櫻想到這裡不由抓緊了商晝的手。
商晝側頭看她:“累了?”
楚櫻搖搖頭:“不累。”
商晝思忖片刻,忽而鬆開行李箱,按住她的後背和腿就將她抱了起來:“先帶你去看看小屋,冰箱有吃的,餓了就先吃點。”
“旦旦。”
楚櫻躺在商晝的懷裡,看著男人棱角分明的臉,恍然歲月眨眼而過。
商晝垂眸:“嗯?”
楚櫻抿唇笑了一下:“沒事。”
小屋離這裡不遠,繞過一條小溪就到了。
說是小屋,更像是書屋。長長的樓梯往上,木質的結構彆致小巧,屋頂上纏著藤蔓,藤蔓上又掛著小燈。天一黑這些燈都會亮起來。
楚櫻掙紮著下來,跑著高高的木屋看了幾圈。
忽然興奮起來,整個島上都隻有她和商晝。
商晝背對著她開門。
楚櫻的視線忍不住往他腰上晃。
如今商晝不過二十歲,和她出來玩穿著簡單的休閒褲和白T恤。
這個年紀該是最張揚的時候,商晝卻像塊石頭,冷冰冰的,平時也沒什麼情緒。有一段時間楚櫻甚至懷疑商晝根本感覺不到喜歡和難過。
門打開,商晝下意識想轉身去牽楚櫻的手。
還沒轉過身就被她從背後抱住了。
“旦旦。”
楚櫻的聲音悶悶的。
商晝覆上她的手:“怎麼了?先進來。”
楚櫻被商晝抱起順勢放在鞋櫃上,兩人的位置掉換,一個仰頭,一個低頭。楚櫻捏了捏他的臉,湊近道:“旦旦,你在這裡過得快樂嗎?”
她常想如果商晝沒有跟著她回來會是什麼模樣。
或許他能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能過得更好。
商晝是看著楚櫻長大的。
她眼睛一眨巴他就知道這小丫頭在想什麼。
他盯著她澄澈的鳳眸,應道:“快樂。在你身邊的日子,每一天都快樂。”
楚櫻呆了一會兒,忽然臉紅了,推開他:“快去拿行李。”
這人平時從不說這樣的話,一說就讓她招架不住。
商晝給她指了冰箱的位置:“去看看,有什麼不喜歡的我找人來換。房間在二樓,上麵的玻璃窗先彆開,等我回來。”
楚櫻嘀咕:“知道了。”
他平時一句話沒有,見到她就叭叭個不停。
商晝走了後楚櫻慢悠悠地晃了一圈,這裡還真是什麼都有,冰箱裡甚至還有她愛喝的桃汁兒。再往上走是類似於小閣樓一樣的房間,浴室在樓下。
二樓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
頂上就是屋頂,兩邊都裝著透明的玻璃。
等入了夜他們就能看到夜空,白日裡外麵的木板會合攏。
島上能有什麼好玩兒的,楚櫻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張大床。
不一會兒樓下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緊跟著響起男人的喊聲:“櫻櫻?”
楚櫻忙應:“在樓上!”
高三有一晚他沒接到她,那天兩人還因此吵架了,說是吵架更像是她單方麵發脾氣,他隻是用那雙漆黑的眸盯著她,說自己生氣了。但這人說好哄也特彆好哄,一個親親就哄好了。
自那以後楚櫻就不亂跑了。
這會兒聽了喊聲便急急地下樓。
商晝果然等在樓梯口,等看見了她緊繃的身軀才放鬆下來,隨口問:“想吃什麼?”
楚櫻就當沒瞧見,牽著他的手往下一跳:“想吃涼麵。”
雖然此時是六月,但島上陽光太好,她走了一路被熱出一身汗。
商晝點頭應:“好。”
吃過飯後楚櫻就變得格外懶散,閉著眼睛不想動彈。
商晝垂眸看著躺在他腿上的楚櫻,隱隱覺得這樣的畫麵早已發生過。修長的指順過她的發,他低聲問:“抱你上樓睡覺?”
楚櫻哼哼唧唧:“不想動,想洗澡。”
商晝頓了頓:“我幫你洗。”
聞言楚櫻睜開眼,瞅他:“真的?”
商晝:“真的。”
楚櫻頓時來了精神:“那來吧!”
木屋裡浴室不算寬敞。
商晝還在放水的時候楚櫻就開始脫衣服了。
敏銳的感官讓商晝有些僵硬。
可楚櫻卻顯得輕鬆,衣服一件件往地上丟。
夏天本就沒幾件衣服。
楚櫻催他:“旦旦,好了沒有?”
商晝:“...想站著洗還是去浴缸裡?”
楚櫻:“站著,洗完就睡覺了,你快點。”
許久,商晝轉身,微涼的眸掃向楚櫻。
他仔仔細細地將楚櫻看得明白,那雪似的肩鄰著如刀刃般輕薄的鎖骨,往下的景一覽無遺。她昳麗的麵上帶著笑意,一點兒都不怕他。
楚櫻彎起眉眼:“旦旦,一塊兒洗吧?”
商晝注視著她:“...好。”
事實證明。
最後沒了力氣的還是楚櫻。
她軟著身子被商晝抱出去的時候已經是一小時後了。由於場地的限製商晝沒做到最後,壓下火把人洗乾淨了抱出去。
頂上的光被遮住。
楚櫻還沉浸在剛在感覺裡,四肢無力。
她擰著眉想了一會兒,旦旦還挺熟練的。
果然她們家旦旦學什麼都厲害。
商晝覆在楚櫻上方,見她皺眉不由咬了她一口:“不舒服?”
楚櫻不甘心:“晚上你不許動。”
商晝應:“好。”
楚櫻還不放心:“把你綁起來。”
商晝:“可以。”
商晝給她換上睡衣,低聲道:“睡吧。”
這幾個月楚櫻神經一直緊繃著,他帶她來這裡就是想讓她好好休息。至於其他的事都不重要,當然她要他就配合。
等楚櫻睡著後商晝下樓又進了浴室。
在冰冷的水下,商晝睜開眼。
剛才楚櫻問他是不是快樂,他說謊了。
他並不能理解什麼是快樂,無法與彆人的悲喜感同身受。
商晝唯一明白的是如果沒有楚櫻,他並不願意多看這世界一眼。
反複的生活無聊透頂。
或許楚櫻就是他的喜怒哀樂。
他隻是找到了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
.
晚飯後商晝牽著楚櫻出去散步。
明明是無人的海島,四周卻亮滿了燈。從海麵上往這裡看會讓人產生錯覺是無數星星散落到了島上,閃爍跳躍著。
夜裡島上很涼,海浪聲卻很大。
楚櫻恍惚了一瞬:“旦旦,海浪聲聽起來..很熟悉。”
她從前這樣認真地聽過海浪嗎?
商晝凝視著漆黑的海麵許久,牽著楚櫻轉身:“風大了,我們回去。”
聞言楚櫻打了個哈欠:“明明睡了午覺,怎麼還是困。我以為高考結束後會特彆興奮呢,感覺和平時沒什麼區彆,還有點空蕩蕩的。”
商晝放開楚櫻,蹲下身:“我背你回去。”
楚櫻自覺地往他身上一趴,含糊著道:“旦旦,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不想總是半夜偷偷溜出來,也不想聽他們的話去見什麼哥哥。”
商晝斂眸,收緊了手:“知道了。”
在星光和蟲語下楚櫻慢慢閉上了眼睛。
溫熱寬厚的背她躺了不知多少次,他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背她了。
十八歲的楚櫻。
想永遠和商晝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寫完的,但是我困了。
明天寫最後一個平行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