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
商吱先憋不住, 出了個氣。
麵前的小家夥軟的像一團年糕。
葡萄似的眼珠子盯著他瞧，說不上是害怕還是不害怕。
許是因為她被楚櫻抱過，他心裡抗拒的感覺少了點。
商晝“嗯”了一聲, 嗯完也看商吱, 反而看向了楚櫻。而商晝腿上的商吱也是, 叫完伯伯也巴巴地看著楚櫻, 一副你快來抱我的樣子。
楚櫻朝商晝擠眉弄眼：“旦旦你哄哄她。”
商晝蹙眉：“不會。”
楚櫻：“...平時哄我不是挺行嗎？”
商晝的眉頭又舒展開：“隻會哄你。”
楚櫻：“......”
兩人光明正大地說著話。
坐在商晝腿上的商吱卻有點兒著急：“櫻櫻！”
這小丫頭雖然著急, 也不敢伸手找楚櫻要抱抱。
楚櫻見好就收, 把這小丫頭抱起來，又瞥一眼商晝：“走, 櫻櫻帶你上樓玩兒, 陪你睡覺覺, 讓你伯伯一個人睡。”
商晝：“......”
手邊的書拿也不是丟也不是。
眼看著楚櫻的身影就要消失了, 商晝最終還是把書往邊上一放跟了上去。他也不說話, 就默默地跟在楚櫻後麵，看她逗小孩兒玩。
商吱呆在楚櫻身邊明顯高興很多。
眼睛眨巴眨巴，咧著嘴嘰裡咕嚕一堆, 小手還揪著楚櫻的長發。
楚櫻就歪著腦袋仍由她揪，也不知道揪疼沒有。
商晝盯著那截頭發。
許久，商吱悄悄收回了手。
楚櫻側頭看了這小丫頭一眼：“怎麼了？”
商吱馬上搖腦袋, 像個撥浪鼓。
因著商吱在，楚櫻還特地在自己的房間裡騰了快地方出來，鋪上墊子讓她自己爬來爬去玩兒。小丫頭喜歡叮鈴鐺啷響的小玩意兒, 一個人揪著能玩很久。
楚櫻坐在一邊瞧著商吱。
她長得像商序昭更多一些，特彆是那雙眼睛。
說起來商序昭和商晝在某些地方也有相似之處。
這麼想著楚櫻不由往商晝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這次把用來掩飾書丟了，就那麼半躺在床上看著她，黑眸沉沉。
楚櫻一愣, 琢磨著不會吃吃醋了吧？
她又看腳邊咿咿呀呀叫喚的小不點，這醋都要吃？
楚櫻思索片刻，朝商晝揮揮手：“旦旦，過來，和我一塊兒搭個樂高。”
她買了好多玩具，但商吱這個年紀隻能玩些簡單的，於是複雜的就隻能留給她了。
小時候楚櫻就有很多玩具。
大了玩起來也挺有意思，當然隻是她有意思。
就她個人覺得對商晝來說玩什麼玩具都沒意思，就一眨眼的事。
但這會兒她有心拉近商吱和商晝的關係。
這兩個人也不知道是誰怕誰。
商晝走到墊子上坐下。
驟然多了一個龐然大物，商吱不由咽了咽口水，偷偷往楚櫻身後爬。
楚櫻忍笑，把這小丫頭拎出來：“看伯伯變魔術。”
商吱扒著楚櫻的腿悄悄探頭看。
商晝微頓，抬眸和這團年糕對視一眼，隨即倒出所有小配件。商吱的注意力頓時被這五顏六色的小東西吸引了，但礙於商晝不敢伸手去抓。
楚櫻揪住她的小手小聲道；“吱吱還小，不能玩這個。”
說完這句話楚櫻就發覺商晝頓了頓，手掌一揮，將那堆配件挪遠了。是商吱爬過去的時間他就能收起來的距離。
楚櫻眨眨眼，旦旦還挺細心。
她和商吱一塊兒昂著腦袋看著商晝。
商晝的手指很漂亮。
楚櫻覺得這雙手不止適合敲代碼，做什麼都合適。
就是在她身上作亂的時候不太好。
商晝垂著眸，專注地擺弄著手裡的小配件。
隻偶爾一抬頭就對上兩雙一樣透亮的眸子，都巴巴地盯著他的手。
商晝：“......”
猶豫片刻後他自覺地放慢了動作。
許是因為這個商吱竟不那麼怕商晝了，在楚櫻懷裡拱了拱，扒著她的脖子嘀咕道：“櫻櫻，伯伯、伯伯不凶！”
楚櫻摸摸她柔軟的發，笑眯眯的：不怕，去揪他。”
商吱：“......”
商吱盯著商晝的黑毛看了一會兒，忽然有點想爸爸，於是又昂著小腦袋問：“櫻櫻，爸爸呢，吱吱的爸爸呢？”
楚櫻心想你爸指不定把你媽弄哪兒快活去了。
她隻好想了個理由：“你爸爸在睡覺，明天睡醒就來接你。”
明天？明天是多久。
商吱皺著小眉頭想了很久，想不出來。
換做平常她肯定要鬨了，但看見香香的櫻櫻她又好了。
商吱噘噘嘴：“爸爸，豬。”
楚櫻眨眨眼，拿出手機，哄商吱：“吱吱再說一遍。爸爸，豬。”
商吱越說越起勁：“哼！爸爸，豬！”
“咻”的一聲，語音發出去了。
楚櫻也沒指望商序昭能秒回，繼續和這小丫頭一塊兒看商晝搭樂高，看著看著又覺得累，兩個人又抱在一塊兒躺下來。
一個打了哈欠另一個也開始打。
楚櫻把商吱往自己懷裡摟了一點兒，眼皮開始耷拉下來。
商吱吧唧吧唧嘴，沒一會兒就靠在楚櫻的胸前睡著了。
等商晝再抬眸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縮起來的兩個人。楚櫻下意識地將商吱摟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額頭，神情很平靜。
商晝注視著楚櫻。
許久，他起身把這一大一小都抱上了床。
商晝告訴自己，不要孩子是正確的。
他受不了楚櫻這樣對彆人。
商晝站在床側，給商序昭發信息。
[商晝：明天早上過來把商吱帶走。]
...
第二天一早。
楚櫻是被懷裡的小丫頭壓醒的。
商吱睡得小臉紅撲撲的，見她醒來就咧開嘴：“櫻櫻，爸爸！”
楚櫻哼哼：“把我弄醒就為了找你爸爸？”
商吱：“爸爸爸爸！”
這還是回來頭一晚楚櫻醒來看到的不是商晝。
她下意識地去找人，沒找到。
楚櫻抿了抿唇，給商吱穿好衣服，收拾好了才抱著她下樓。等下了樓才看見商晝，他正和商序昭一塊兒坐在餐桌上。
商吱眼尖，一眼就看了那一頭金毛。
她大喊：“爸爸！”
商序昭氣悶的心情一下子就走遠了，去抱商吱的時候還不忘瞪一眼商晝：“堂哥，明天回來上班了，可彆遲到。”
商晝瞧著商吱被抱走才慢吞吞地過去牽了楚櫻過來，低聲問：“先吃飯還是再去睡會兒”
楚櫻探頭往餐桌上看了眼：“先吃飯。”
商吱能吃的東西有限。
商序昭抱著她喂飯，她自己手裡還拿個小勺子。
楚櫻叼著油條瞅著對麵的父女。
這會兒商序昭除了發色倒是沒了過去的影子。
以前的商序昭易暴躁又一副急脾氣，現在彆提多有耐心了。
“櫻櫻。”
商晝喊她。
楚櫻：“嗯？”
商晝：“好好吃飯。”
楚櫻：“...哦。”
楚櫻又想起昨天下午商晝的眼神，深覺自己今晚要倒黴。她收回視線，不敢亂看，開始認真喝粥，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對麵的商吱鼓著腮幫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等咽下去了才湊到商序昭耳邊嘀咕了一句什麼。
直聽得商序昭頭皮發麻，小聲解釋：“櫻櫻忙，今天不能去我們家裡玩兒。改天爸爸再帶你來，回去就能看見媽媽了。”
商吱不情不願的，又不敢自己跟楚櫻說。
隻能拿眼偷偷去看商晝，當他的視線移過來的時候又瞬間躲到商序昭懷裡。
商序昭：“......”
沒用的小丫頭，和她爹一個德行。
商晝靜默地看著商吱。
她很討楚櫻喜歡，幾乎所有人都喜歡她。
楚櫻呢？
商晝忍不住想到楚櫻小時候。
在她遇見他之前，他希望所有人都待她好。
想到這裡商晝開口：“商吱。”
楚櫻：“......”
商序昭：“.......”
商吱一臉茫然。
商晝就像沒察覺到他們的僵硬，自顧自地說：“下周，帶櫻櫻過去玩。”
商吱反應了好一會兒，眨了眨水亮的大眼睛，忽然道：“伯伯！”
商晝“嗯”了一聲，仍看著商吱。
商吱抬手碰碰自己的嘴巴，又指向商晝：“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