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刀疤人,從他口中問出線索。
一念及此,程昶當即起身:“走,去忠勇侯府。”
剛出了院門,他想起早上的事,不由退了兩步,問跟在身後的張大虎和孫海平:“我這麼去找雲浠,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琮親王妃因為他和雲浠走得近,已斥了他兩回,今早莫名往他房裡塞通房丫鬟,八成也是因為昨夜撞見他與雲浠一處,誤會他對雲浠有意,想借著小丫鬟,斷了他的心思。
張大虎沒答話。
孫海平道:“有什麼不合適的?小王爺您是什麼身份,屈尊去那破落戶,是給他們長臉,怎麼著,他們還敢嫌棄了?怕不是吃了雄心豹——”
話未說完,隻見程昶麵色不虞,改口道:“是,是有點不合適。”
張大虎倒是耿直,實話說道:“小王爺平日裡去找那個侯府小姐倒沒什麼,可是眼下她剛退了親,您私下與她見見就罷了,要就這麼登門去找她,您是沒什麼,對她的名聲不太好。”
“可以這樣。”孫海平想了想,“小王爺您可以先把她約到附近的一個寺廟香院什麼的,然後假裝自己也要去祈福上香,是臨時撞見的。”
程昶:“……”
怎麼弄得跟搞地下情似的。
程昶:“行吧,約哪家香院?”
“金陵城香火最好的就是京郊的白雲寺了,可是有點遠,來去要大半日,金陵城中的寺院道觀不少,離咱們王府最近的是……”
程昶道:“不要離王府近的,找一家清淨的,離侯府近的,她今日在府中等聖旨,來去方便些。”
“離侯府最近的,那就是文殊菩薩廟了。”
程昶點頭:“好,那你去侯府,與她說一聲。”
孫海平應了,剛要走,忽聽程昶又道:“回來。”
他想了想:“算了,你不要去侯府,你去京兆府,找衙差田泗,托他幫忙去侯府找雲浠,說我在文殊菩薩廟等她。”
“為什麼啊?”孫海平問。
“你去侯府與我親自去侯府,有什麼差彆嗎?”程昶道,“省得讓人說她閒話。”
張大虎:“……”
孫海平:“……小王爺,您該不會是真的瞧上那個破落……侯府小姐了吧?”
程昶愣了下,失笑:“說什麼呢,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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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雲浠難得清閒,正自院子裡逗臟臟,忽見趙五過來道:“大小姐,田泗過來找您了。”
雲浠納罕,心道田泗今日當值,過來找她做什麼。
到了前院,則聽田泗道:“琮、琮親王府家——的三公子,請您去附、附近的文殊菩薩,廟,見一麵。”
雲浠知道程昶有事尋她商量,原還以為他會親自來,聽田泗這麼說,不由問:“怎麼是你過來?”
“當差的——路上,撞見三公子家的廝、廝役,他說,三公子,怕自己過來,對您的名、名聲不好。”
雲浠愣了愣,片刻,垂下眸,嘴角微彎,露出個幾不可見的笑:“我知道了。”
田泗又道:“可是、他,怎麼約在文殊菩薩的、廟裡?”
雲浠問:“有什麼不對嗎?”
田泗結巴,言簡意賅道:“秋試。”
立秋已過,眼見著秋試就快到了,金陵城中的考生,亦或家中有考生的貴婦小姐們都趕在這個當口去文殊菩薩廟上香。
科舉三年一試,文殊菩薩廟的香火亦是蕭條三年,鼎盛一時。
田泗之所以會想到這一點,是因為他家中有個做秀才的弟弟,正待在今年秋試中考取舉人。
雲浠倒是十分理解程昶:“三公子不必考功名,大概還以為文殊菩薩廟清淨,沒想到這一點吧。”
言罷,便要往廟裡去。
方走了沒兩步,忽聽方芙蘭在身後喚:“阿汀。”
她看了田泗一眼,問雲浠:“你這是要去哪裡?”又道,“不是要在家中等聖旨嗎?”
雲浠想起方芙蘭昨夜的話,沒多做解釋,隻道:“我去附近的文殊菩薩廟一趟,很快回來。”
方芙蘭看著她,過了會兒,溫聲道:“要是聖旨來了怎麼辦?”
雲浠道:“聖旨來前,宮中會提前一個時辰派人到府上通稟,到時候讓趙五來廟裡與我說一聲,我腳程快,趕得及回來。”
言罷,她看一眼天色,生怕讓程昶等久了:“阿嫂,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