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微一頷首:“田兄弟。”
田泗愣了許久,看了看雲浠,再次看向雲洛,似乎難以置信一般,問道:“少、少少,少將軍,不是……過世了嗎?”
雲浠道:“這事說來話長,等有空我跟你詳說。”
田泗點頭:“好。”他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對雲洛行了個禮,“少——少將軍。”
莊前馬車早已備好,一共三輛,雲浠本想跟阿久同乘一輛,未料上馬車前,隻聽雲洛沉沉一句:“阿汀,過來。”
雲浠默了一瞬,隻好拖著沉重步子挪過去,上了雲洛的馬車。
他們兄妹二人經年不見,早在送阿久來望山居的路上就敘過舊,下午雲洛雖然找過雲浠一回,望山居畢竟是程昶的地方,他沒多說什麼。
眼下興奮興奮完了,喜悅喜悅完了,雲浠知道,雲洛把自己叫過來,是要說正經事了。
其實說起來,雲浠小時候在塞北長大,成日裡胡天胡地的,根本談不上乖巧,要不怎麼十一二歲就鬨著要上沙場呢?
但雲舒廣覺得小姑娘怎麼寵都不過分,所以憑她胡作非為,隻覺得可愛。
頭疼的是雲洛。
雲舒廣長年在邊關打仗,雲浠小時候其實是多由雲洛教養的。
所以直到現在,雲浠都認為父親是慈祥的,哥哥才是家中最嚴厲的那一個。
“說下吧,怎麼回事兒?”馬車轆轆起行,雲洛坐在車室裡,盯著雲浠問道。
“什麼怎麼回事?”
“你還裝傻?”雲洛道,“你,還有那個琮親王府的三公子,你倆究竟怎麼回事兒?”
雲浠垂著眼,不敢看雲洛:“就、就那麼回事。”
雲洛此前聽阿久說阿汀與程昶走得近,以為他二人隻是朋友罷了,從前的小王爺他知道,紈絝子弟,跟阿汀根本不是一路人,哪裡知阿久這粗心眼,跟了阿汀一整年,連這點貓膩都沒瞧出來。
雲洛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真和他好上了?”
“是……”
雲洛忍著沒發作:“到哪一步了?”
雲浠沒敢答,埋著頭,慢慢轉著指間的月長石戒。
月長石瑩潤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雲洛掃了一眼,“他送你的?”
半晌,雲浠才點點頭,低聲道:“他說這是他家鄉的規矩,定親要先送一枚戒指。”
“一枚戒指就把你打發了?!”
雲浠緊接著又道:“但他說了,等這一陣過去,他會來侯府提親的,三書六聘,一樣也不會少了哥哥你。”
什麼叫……不會少了他?
敢情這些規矩都是做給他看的?他二人情比金堅,根本不在乎這些俗禮是吧?
雲洛道:“你究竟知不知道眼下宮中究竟是個什麼局勢?三公子身為親王世子,手裡掌著這樣的大權,一旦我們找到五殿下了,他未必肯任由他登極問鼎。他太聰明了,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處境,他該知道無論誰登極,都容不下他這麼一個王,他如果想保平安,一定會為自己謀後路,但是無論什麼後路都比不上自己來當這個皇——”
“我相信他。”不等雲洛把話說完,雲浠便打斷道。
她見雲洛目色陰沉沉的,不由往車簾邊挪了一寸,說道:“三公子他絕不會傷害無辜的人,他也並不在乎皇位,如果……如果有一日,他不做王爺了,我就跟他一起離開金陵,他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雲浠說著,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醒雲洛,“到時候,三公子到侯府來提親,哥哥你千萬不要再為難他了。”
“我什麼時候為難他了?”雲洛惱道。
這還嫁出去呢,胳膊肘已經往外拐了。
雲浠看他一眼,又往外挪了一寸,已要挨著車簾,“今日三公子與你說話,你言語間一直防著他,我都看出來了。”
雲洛:“……”
“你下回可不能這麼待他了,他怎麼說都是殿下。”
雲洛:“……”
“要是三公子來提親,哥哥你就答應他吧,左右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雲洛:“……”
不多時,馬車行到了忠勇侯府。
府中白叔一乾人等聽說雲洛回來,狂喜了半日,早已帶著一府人在門口等著了。
誰知馬車停駐了半晌,趙五也在車前請了兩回,裡頭一點動靜也無——明明兄妹兩人先前還在說話的。
少傾,隻聽雲洛怒斥一聲:“你這丫頭——”
雲浠忽然掀簾跳下馬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藏去白祥和秦忠身後,急著道:“白叔秦叔救我,哥哥又要訓我了——”
“你們讓開!”雲洛見雲浠在秦忠白祥身後左躲右閃,急著要把她揪出來。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才多少日子,就對人家這麼死心塌地了?
白祥與秦忠也納悶,一邊攔著雲洛一邊護著雲浠,勸道:“少將軍,少將軍,哎,怎麼回事這是,兄妹倆多少年沒見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似的?阿汀都這麼大了,有什麼事先好好說不行嗎……”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