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一三四章(2 / 2)

若不是看在他擔著一個掌權的職務的份上,他手底下何必養這樣的廢物?

羅複尤看陵王一眼,起身道:“殿下,臣倒是以為宣威將軍從達滿找回來的這個證人不足為懼。”

“這個證人如果真的有用,他們早在盜取了塞北布防圖後,就可以進宮參殿下您了,可是,若非陛下問起,他們連通敵的事都不會提,這是何故?”羅複尤說著,環視周遭眾臣,然後自問自答,“這是因為他們手裡的這個證人知道的實情並不多,並不能指證殿下,而此案的症結,還是在五殿下身上。”

“隻有找到五殿下,他們才能還當年以真相,此其一。”

“更重要的是,就算陛下對殿下您再有微詞,到底您才是他的子嗣,如今鄆王已不堪大用,皇宮之內,能承大統的唯殿下您一人。近日陛下雖有意放權給三公子,不過是因為他還抱著一分找到五殿下的希望罷了。宣威將軍很清楚,倘若找不到五殿下,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陛下一定會保殿下您。”

此言不虛。

就在一年前,鄆王倒台,昭元帝見找到五皇子的希望渺茫,已開始任由陵王掌權了。

可是就在今年初,衛玠忽然來稟,說五皇子程旭極有可能就在金陵,昭元帝這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所以程昶回來後,昭元帝知人善用,迅速放權給他。

程昶手上本來隻有一個禦史台,就算從前琮親王的親信全都臣服於他,他的勢力也不足以與陵王抗衡。

但是程昶回到金陵後,很快闖了鄆王府,說服鄆王與自己合盟。

鄆王哪怕再蠢,經這一年也回過味來了。

他知道自己是被陵王利用,一路來徒為陵王作嫁,恨陵王遠勝過恨程昶。

可惜姚杭山已倒,自己的名聲儘毀,他已無東山再起之機,所以他將自己轄下的大理寺交給了程昶。

鄆王妃雖與鄆王不睦,但他二人卻是同氣連枝的,尤其是在產女後,他們係於皇嗣的希望也破滅,隻好讓自己在刑部培植的親信一並聽命於程昶,以便對付陵王。

程昶本來就有魄力,很快集三司之大權於一身,加上昭元帝有意利用他製衡陵王,放了一些權給他,一時間竟與陵王形成分庭抗禮之勢。

不過程昶之所以能這樣掌權,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五皇子。

他是一招昭元帝用來等五皇子歸朝的緩兵之計。

且昭元帝並不懼,因為一般親王掌權掌到這個地步,離謀反——或者說,是帝王認為的謀反——就不遠了。

加之早先程昶參鄆王時,昭元帝有意示弱,早就在群臣心裡埋下對程昶的忌憚,以及三公子謀反的可能性。

一旦五皇子歸朝,昭元帝即可用程昶來對付陵王,等對付完陵王,程昶若不交權,定個罪誅了便是。

但是,倘若五皇子沒有回來,隻有由陵王來繼承這個皇位了。

那麼哪怕程昶對陵王存了殺念,但他敢動陵王就是反,昭元帝反倒不會偏幫他。

所以就算陵王目下的對手是程昶,問題的根結卻在五皇子程旭身上。

隻要五皇子不回來,陵王就能一直立於不敗之地,除非……程昶當真想做這個皇帝。

羅複尤道:“是故臣以為,殿下根本不必顧忌宣威將軍從達滿部落找來的證人,更不必派人暗殺,否則一旦失手,豈不顯得我等做賊心虛?大大方方讓他來,憑他說什麼,不理會就是。目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五殿下,先一步解決他。”

“眼下五殿下就在金陵,隻要一家一戶地找,還怕找不出來麼?畫師裡沒有,那就找讀書人,終歸是剛過及冠,二十一二左右的少壯之人,翻遍整個金陵,又能有多少?”

陵王聽完羅複尤的話,微一頷首,見一旁裴銘目色已然凝重,不由問:“裴尚書,你怎麼看?”

這位工部尚書行事向來一步百思,聽陵王問及自己,沉吟了許久,才道:“回殿下,臣以為羅大人所言甚是有理。”

“但是,”他一頓,“羅大人的提議,都是建立在我們能先找到五殿下的前提下。”

他回轉身,“試問諸位,如果我們不能先找到五殿下呢?”

若是這樣,五皇子一旦歸朝,陵王就是對他登極威脅最大的那一個。

昭元帝本來就不喜歡陵王,到那時,恐怕第一個要除的就是陵王。

裴銘看向在坐眾臣:“諸位都是殿下最忠心的擁躉,誓死擁立殿下,那老夫就直言不諱了。”

他朝陵王一拱手:“敢問殿下手中掌兵幾何?”

陵王沒答,但他已料到裴銘接下來要說什麼。

“如果不出臣所料,殿下手中的兵馬大致有巡查司、在京房、西山營宣武將軍等七人,加上犬子手中,大將軍裴闌手上的兵馬,一共,不足十萬。”

“自然區區七八萬兵馬,並不足以與整個金陵的兵馬抗衡,但是俗話說得好,近水樓台先得月,隻要我們占得先機,先一步布局,趁著禁衛都沒反應過來前——”

他橫手為刀,比了個手勢。

整個正堂在這一瞬間極靜,一眾人等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出。

好半晌,坐下才有一人小聲問:“裴大人的意思是……弑、弑帝?”

“弑帝”二字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地感到一陣膽寒。

可是倘若昭元帝找到了五殿下,他們還有什麼路可走呢?

久經宦海沉浮,眾人其實或多或少想到過這一點,隻是誰也不敢讓這個念頭浮出水麵罷了。

裴銘一笑,換了個和緩點的說法:“也不是弑帝,其實就是清君側嘛。”

隻不過,清君側之時,刀劍無眼,一時間沒來得及救下陛下,讓陛下不慎為“賊人”殺害,這樣的事也是常有的。

裴銘道:“自然我們也不是一定要走這條路。老夫隻是想提醒諸位,一旦五殿下回宮,我們麵臨的就是絕境。”

“不過他回來之初,在朝中並無根基,那時會是我們最後,也是最好的時機。”

“老臣早已算過,哪怕三公子與忠勇侯府的一幫人一直防著殿下,他們手裡的兵馬也不過四萬餘,就算加上衛玠的皇城司,並不足以與殿下抗衡。”

“隻要我們提前做好統籌,排兵布陣,除非五殿下自己能憑空生出一支兵馬,否則到那時,清君側的大旗一起,無論對他們當中的誰而言,隻怕都是天羅地網,在劫難逃。”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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