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444號,剛好是深夜一點鐘。
文楚楚還記得昨天夜裡的吊死鬼,心中不安:“今天會不會也出事啊?”
“說不準。”
徐清川遲疑道:“不過……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吧,‘墓地供奉’的試煉雖然已經完成,但任務進度並沒有提高,仍然停留在2/4。”
解決筆仙和吊死鬼後,係統都曾播報過進度,並讓他們挑選分段電影的小標題。
這次卻沒有。
“墓地供奉這個試煉,要說難度,的確是最低的。”
白霜行頷首:“我們隻剩下最後一項‘追月”的試煉,主線任務卻還有兩個沒做……”
“多出來的那個,會是和吊死鬼一樣的怨靈嗎?或者——”
文楚楚思忖片刻,雙眼一亮:“對了,收尾!之前不是討論過嗎?這三個試煉太過零散,拚湊不出主線劇情,而按照電影的模式,像這種單元故事,最後一幕很大概率是總結篇章,把之前的所有角色串在一起,解開謎題。”
徐清川:“什麼謎題?”
“不清楚。”
文楚楚撓頭:“也許……我們要先完成試煉,等見到百裡大師,才能推進劇情?”
他們住在三樓,閒談之際,已經來到客房門前。
正說著,走廊裡突然響起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白霜行循聲看去,是房東。
“你們回來了。”
微胖的中年男人慢悠悠從梯間走出,瞥見他們,憨厚一笑:“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嗎?”
“在商量試煉的事情。”
白霜行神色如常,回以微笑:“百裡大師怎麼樣了?我們專程來拜她為師,得知大師身體不好後,整天都在擔驚受怕,很想去見見她。”
好一個擔驚受怕。
徐清川默默瞧她,隻見這人眉頭緊鎖,抿著嘴唇,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就很奧斯卡影後。
她都這麼說了,房東也不太好表現出強硬的態度:“大師身體不適,需要靜養,等試煉結束,你們會見到她的。”
他一頓,像是為了轉移話題,看向另一邊的文楚楚,笑容憨厚:“你們這兩天被嚇壞了吧?這小姑娘的臉,我看著慘白慘白的。”
文楚楚對這個古怪的男人沒有好感,隻簡單回了句:“還好。”
“夜裡最容易胡思亂想,如果害怕,今晚不如讓你朋友陪你一起睡。”
房東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事叫我。”
他說完就走,剩下的三人隻能互道晚安。
關門前,白霜行不忘問文楚楚一聲:“今晚要來我房裡睡嗎?”
文楚楚紅著臉搖頭:“不用不用,我膽子沒那麼小。那人也真是的,明明徐清川臉色最差,他為什麼非說我很害怕?”
她說完停頓一會兒,看一眼窗外空茫的夜色,輕輕咳了咳:“要不……還是一起吧。”
根據前人們總結的經驗,白夜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一般情況下,鬼怪不會趁著睡夢殺人。
確認屋子裡再無異常,白霜行把文楚楚帶進了房間。很幸運,這是個平安夜。
第二天起床彙合,三人毫發無損。
“昨晚沒事。”
徐清川鬆了口氣:“鬼怪沒有突襲,而我們又剩下兩個任務……一個是“追月”試煉,另一個,很可能就是主線故事的結局。”
“整部電影的主線,一定和百裡大師有關。”
白霜行點頭:“完成試煉,我們就能見到她。不過在那之前——”
她頓了頓:“你們不餓嗎?”
*
一小時後。
“好撐——!”
走出拉麵館,文楚楚摸摸肚子:“有種從恐怖片回到現實世界的感覺,活過來了!”
“我也覺得。”
徐清川說:“你們覺不覺得,待在444號樓裡的時候,身邊氣壓比外麵低很多,還涼颼颼的?那兒是不是風水不好啊。”
文楚楚搖頭:“百裡大師就是乾這一行的,不至於住凶宅吧。”
這倒也是。
徐清川被她說服,若有所思。
白霜行聽著他倆說話,目光不經意間掠過街道,落在某一處時,動作停下。
文楚楚和徐清川也聽見聲響,好奇看去,同時吸了口冷氣。
不遠處的一棟房屋大門敞開,從裡麵跑出一個小女孩。
小孩穿著單薄衣物,哭得雙眼紅腫,而在她身後,是個怒氣衝衝、不斷叫罵的男人。
“還敢跑!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你!”
男人口中蹦出幾個粗俗的字句,毫不費力抓住女孩衣領,揮動右手。
在巴掌落下之前,一個瘦小的男孩迅速跑來,把女孩護在身後,硬生生接下這個耳光。
男人更氣:“小兔崽子,滾!”
眼看他又要抬手,白霜行皺眉上前,沒想到剛剛邁步,身邊竟掠過一道風一樣的影子。
迅捷,乾淨利落,動作一氣嗬成。
那人小跑靠近,熟稔握住男人右手,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短短一瞬間,將對方的手臂反扭到身後。
骨骼錯位,劇痛之下,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哇哦。”
徐清川呆呆看著那人的動作:“文楚楚,這、這麼厲害嗎?”
白霜行:……
白霜行:“差點忘了,她是警校的學生。”
被文楚楚死死製住的男人怒不可遏:“操,你乾什麼!”
文楚楚咬牙:“你剛才又在乾什麼?!”
“老子教訓小孩,你個臭娘們湊什麼熱鬨!”
男人破口大罵,奈何身手不佳,被壓製得動彈不得,想要反抗,差點挨上一記拳頭。
之所以“差點”,是因為在文楚楚的拳頭砸下之前,白霜行握住她胳膊,看了看兩個小孩。
文楚楚馬上明白她的意思。
兩個孩子是男人的出氣筒,她如果將男人狠狠教訓一頓,對方肯定會把氣撒在孩子身上。
……人渣。
文楚楚抿唇,鬆開手上的力道。
“怎麼,還想打老子?老子告訴你——”
男人氣焰更甚,臉紅脖子粗,正在大喊大叫的間隙,幾個戴著紅袖章的中年阿姨匆匆趕到。
看樣子是居委會。
“怎麼又和人吵起來了?”
為首的女人上前幾步:“好了好了,你不是還要上班嗎?”
她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話術和動作都極為熟稔。
男人仍舊罵罵咧咧,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臨走時不忘瞪文楚楚一眼:“要不是上班……彆讓老子再看到你,晦氣!”
白霜行聽著發出一聲低低嗤笑,被徐清川困惑地看了一眼。
“他在給自己挽回麵子。”
她語氣很淡:“這人打不過文楚楚,隻能通過放狠話的方式,給自己增點氣焰;至於上班,不過是他逃跑的借口而已。”
打那兩個孩子的時候,他可沒急著上班。
男人走後,為首的中年婦女如釋重負,望向男孩紅腫的側臉:“他又動手了?”
文楚楚皺著眉:“那人經常打他們嗎?”
她話剛說完,身邊的白霜行忽然抬手,遞來一張乾淨的衛生紙。
文楚楚怔愣一刹,反應過來後,用紙巾擦了擦自己掌心上碰過男人的地方。
婦女歎氣:“嗯,他脾氣不好,你們儘量彆和他起衝突。”
徐清川道:“不能處理嗎?”
“怎麼處理?”
婦女苦笑:“每次我們調解以後,他隻會把孩子打得更凶。”
“和那種人講不通道理。”
一個旁觀的老太太搖了搖頭:“他受的氣,隻會變本加厲發泄在孩子身上。”
傷腦筋。
白霜行轉身,看向身後的兩個小孩。
她還記得,這對兄妹是叫……江逾和江綿。
妹妹江綿似乎被嚇到了,眼淚止不住往下落,用力咬著唇,不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