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車前,尤念是不知道自己暈車的。
所以當她在車內聞到了淡淡的橘子味時還感到奇怪,誰知沒一會兒,她就感覺胃裡翻湧,難受至極時有一雙手忽然出現,裴然一手攬著她一手將橘子皮蓋在了她的鼻間,清香的橘子味衝淡了反胃的惡心感,尤念趕緊按住那片橘子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還難受嗎?”
尤念失憶後是不記得自己暈車的事了,但裴然並沒有忘。暈車是尤念從小到大的毛病,想當年,他第一次知道她暈車時,也是付出了慘痛代價的。
尤念失憶前性子比較悶,什麼事都喜歡憋在心裡。
她每次坐車時都喜歡帶著橘子和一些甜飲料零食,最開始的時候,裴然隻當她這舉動是小丫頭愛在車上吃東西,從來沒把她往暈車的方麵想過。
直到有一次,他跟著高格幾個朋友外出遊玩,出門時他看到尤念坐在花園中的秋千架上,雙手抱住粗壯的花藤線,一副要睡不睡的迷糊模樣,
心念一動,他插兜走到她麵前將人扯了起來。他連詢問都沒有就直接命令尤念陪著他一起出去玩,沒有準備的尤念被他拉進車裡,在兩人好一番折騰下,車子還是在裴然的命令下開出了宅門。
“停車,我要回去!”
那時正是放假,尤念住在裴家老宅子裡陪裴爺爺。
裴家老宅與裴然家相通,或者說是他們家豪到一口氣買了三套相鄰的宅子改建,彆墅與彆墅間橫隔著一片小花園,尤念很喜歡他家中央花園的小秋千,她是在得知裴然不在家才敢去那曬太陽的,誰知她去早了,正好碰到這瘟神出門。
尤念暈車,從上車後就頭暈腦脹,想開車門結果車門被司機鎖死了,她狠拽著裴然讓他放自己出去,然而她都把他的手臂掐紅了,這惡劣的人都不肯鬆口。
再後來,尤念就不鬨騰了。
她安安靜靜的縮在角落望著窗外,無論裴然對她說什麼話她也不理。
再再後來,尤念心情煩躁的想開車窗,裴然看了看她的小身板又想了想外麵的涼風,最後也沒有允許,於是他就看到那丫頭一臉虛弱的趴伏著,睫毛一翹一翹的,很可憐很無助的樣子。
“你……怎麼了?”
裴然看慣了尤念冷漠鋒利的樣子,於是就更想看她軟綿綿對自己服軟的樣子。然而當她真的安靜乖巧了,裴然才感覺自己的心軟成了一團,他終於看出了尤念的不舒服,剛傾身靠近她,尤念就——
吐了。
暈車的人反胃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裴然靠近她時剛好被她抓住了手臂,她倒是沒吐到他的手上,但是她吐到他的鞋上了。
“嘶——”
裴然雖然沒有潔癖,但是他十分愛潔。他今日出門穿的是一雙白色的鞋子,鞋麵白淨簡潔是他最喜歡的一款限量版,如今上麵卻滿是汙穢。
此時車子行駛在高速上,正緊跟著前麵帶路的高格。司機不能停車,於是在察覺到尤念暈車後,他趕緊打開了車窗。
“少爺。”
“少、少爺?”
耳邊傳來持續不斷的嘔吐聲,裴然身體僵硬,手臂仍被尤念抓著。
他太陽穴在一抽抽的跳動著,好一會兒才從這變故中回過神來。強忍著脫鞋的衝動收回目光,裴然接過司機遞過來的水,聽到他囑咐道:“車內的暗隔裡還有塑料袋,您快把水遞給念丫頭喝幾口吧,暈車可難受了。”
暈車……很難受嗎?
當時裴然是不知道暈車有多難受,但至少他是很難受的。
見尤念嘔的臉色發白一副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裴然壓著把她丟下去的念頭扶住她喂水擦嘴。雖然他臉上一派冷凝,但是他對待尤念的動作一點也不敷衍。
裴然從小到大就是天之驕子、家中的大少爺,他不會照顧人也不需要去照顧彆人,但是他為了尤念一次次的破例,不僅沒有嫌惡的將她丟出去,也沒有大發脾氣訓斥她。
“你倒是喝水啊。”
裴然想,自己那個時候對她已經夠好了,當他耐著性子給這小丫頭喂水時,她竟然還敢把水推開。裴然以為尤念還在記恨他拉她上車的事在耍脾氣,當下也沒多哄她,攬過人來就把水強迫喂了進去,開車的司機看到後連張了幾次嘴,最後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強迫給尤念喂水的結果,就是讓她吐得更厲害了。裴然後來的衣服也遭了殃,車內的抽紙被用的一張沒剩,後座一片狼藉,滿滿都是低氣壓。
等到車子到達目的地時,前麵帶路的高格幾人已經從車裡出來了。他們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裴然從車裡出來,愛鬨的幾個人忍不住過去敲了敲車門。
“彆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