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念要心痛死了。
仍舊是校園內,夏天太陽暴烈,尤念因為生理期從體育課請假回教室。
夏季的校服輕薄,尤念也不知自己是疼的還是熱的,總之出了一身的汗。這個時間教室內沒有一人,然而她走到教室門口時,卻聽到裡麵傳出窸窣的響聲。
“裴然,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呀?”
吱——
教室內的聲音幾乎與尤念的推門聲同時響起,她聽到那窸窣聲時沒有多想,但沒想到教室內是他們二人。
寬敞的大教室內,中後排的一張課桌上倚坐著一名挺拔少年,潔淨的白色校服穿在他身上自帶清冽感,此時他手臂後撐,正和一名長發女生親密的靠在一起。
尤念進來的時候,剛好就看到少年將手搭在了女生的肩膀上,她怔了怔,垂下眼眸沒在動,麵無表情的樣子仿佛在看兩個陌生人。
其實他們於尤念而言一點也不陌生,因為他們一個是和尤念青梅竹馬長大的天子驕子裴然,一個是坐在她斜後排的同班女同學。
“沒看到我們在乾什麼嗎?”尤念頭垂下的很快,所以她並沒注意到裴然那瞬間閃過的慌亂。
他原本是想說些什麼的,但見到尤念那冷冰冰的樣子,裴然不發一言,表現的比她還冷。捏著女生的肩膀翻身調轉位置,他嗓音低啞,慢悠悠道:“滾出去。”
吱吱吱——
夏季的知了聒噪,越是炎熱它們叫聲越是響亮煩人。尤念看到被壓在下方的女生愣了一下,接著她笑著將胳膊搭在了裴然的脖子上,兩人越靠越近的同時,尤念一直定定的看著裴然——
除了進門時的那一眼,他真的,再也沒有看過她。
【尤念,麻煩你去照照鏡子,你覺得你有哪一點值得裴然喜歡?】
【知道裴然有多少女孩子追求嗎?你真覺得他偶爾施舍給你的關心就是喜歡你呐,你可真是可憐。】
【嗨你就是尤念嗎?很多人都覺得裴然對你有意思呢,可是你猜怎麼著?今天我親耳聽到裴然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說搞笑不搞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那種諷刺的笑聲,尤念眨了眨眼睛,看到裴然睫毛長長的,漆黑的眸子正認識的望著身下的女孩兒。
他的笑容是如此的刺眼,更刺眼的是他的動作,幾乎是他捏起女孩兒的下巴即將親上去的時候,尤念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隨著‘砰’的一聲,教室的大門被重重闔上,那聲音如同槍擊直接在尤念額頭上蹦出花……
夢裡的絕望蔓延到夢外,尤念睜開眼睛就哭了。
“念念,你怎麼了?”
她醒來的時候,裴然已經回來了。
此時他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頭發上還滴著水珠,見尤念忽然從床上坐起哭的特彆傷心,他還以為她做了噩夢,剛想去抱住她哄一哄,但手才搭在她的肩膀上,就被她一下子拍開了。
“彆碰我!”尤念不知道這是不是夢,但她剛才所看到的那些,真的是太真實了。
真實到,她從夢中看到的那個長發女孩兒,和她白天在記憶中看到的那名在樓梯拐角說她壞話的女孩兒長得一模一樣,她們同樣長發飄飄,同樣塗著紅色的指甲油,微笑時那名女生眸中是森森的惡意,尤念從夢中離開時,她用口型對尤念說:
——癩蛤.蟆,刺激嗎?
嗯,真的很刺激。
那女生帶給尤念的刺激太大了,但她最難受的,還是裴然對她的冷漠與無情,他捏著彆的女生俯身親吻的樣子像是一把尖銳的刀,挖空了尤念的心口痛的她都無法呼吸,越哭越難受,還帶著無言的壓力絕望,
“念念,你這是怎麼了?”尤念一向力氣小,平時就算再生氣,也從沒真的打過他。
但是今天,她拍在他手上的力氣幾乎是用了十成,那股發狠的勁兒像是絕望的小獸,容不得他半分侵.犯。
不顧手上的疼痛,他再次想要抱她,這次他仍舊沒有成功,因為尤念掙紮的特彆厲害,她一邊掙紮一邊口齒不清的說著什麼,裴然隻能強製性抱住她,抬起她的小臉問道:“到底怎麼了?”
尤念狠狠地瞪他,抓著他的衣服問道:“裴然,你到底是為什麼娶我!”
其實從尤念聽到那兩名園林工人的對話後,她就一直繃著情緒,在花園中回憶起來的片段更是讓她繃的死緊,她忽然間不知道自己該信誰了。
如果她隻相信裴然的話,那麼園林工人為什麼會那麼說?那她恢複的那片段記憶難道也是假的?
現在的裴然對她真的是很好,可是彆人口中的他們,和她記憶中看到的過往,似乎……一點也不美好呢。
“你——”裴然怔了一下,好似已經很久沒看到尤念這麼歇斯底裡的樣子了。
她哭的很慘,頭發和眼淚黏了一臉,她眼睛紅紅的一直狠狠瞪著他,裴然與她對視了很久,發現並沒有在她眼中看到恨意。
“為什麼要這麼問?”裴然思索了一下,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淚。
抓住尤念因為發狠而不停顫抖的手,他微微笑道:“我娶你,自然是因為喜歡你啊。”說著他俯身蹭了蹭尤念濕漉漉的臉頰,平靜道:“念念你這是被噩夢嚇傻了嗎?”
夢……
尤念聽到這個字時平複了一些,但是夢醒後,夢中的記憶並沒有因為而消散,它們反而因為尤念的清醒變得更加清晰,零零散散的片段拚成一個完成的片段,尤念紅著眼眶看著他道:“不,那不是夢。”
她現在很清楚的意識到,那不是夢,那就是她失去的一段記憶。
“裴然,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尤念心中仍疼的厲害,她涼笑著道:“我又恢複了一些記憶,我還在記憶中看到了你呢。”
“你不是說我從小就黏著你和我關係特彆好嗎?你還說你我從小親密你隻愛我,可是你猜我從恢複的記憶中看到了什麼?”
“我聽到你說讓我滾呢,知道你為什麼讓我滾嗎?”
“因為……我打擾了你和彆的女孩子親熱。”
當尤念說自己恢複了一些記憶的時候,裴然臉上的笑容淡了。幾乎是她每說一句,裴然的眸子就暗沉一分,他最平靜的時候,也是最可怕的時候,視線直直看向尤念的時候,兩人臉上都沒了笑容。
這真的是一段難堪又撕心裂肺的記憶,如果可以,尤念倒是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記起來。
但更難過的,是她現在還要將自己恢複的記憶再重複一遍,裴然全程安靜,他靜默聽著不喜不怒,尤念險些以為,當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就是她和裴然撕破臉揭曉所有秘密的時候。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想象中的暴風雨沒有來,裴然仍舊很平靜。
他微微皺眉,又幫尤念擦了擦眼淚後,他淡聲問道:“我怎麼不知道我除了你,還和彆的女生親熱過?”
這真的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她前麵說的這麼嚴肅鄭重,裴然還當她想起了什麼,結果聽完之後竟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終於又露出笑容,低頭看向尤念道:“念念,你好好看看我。”
“你真覺得我會做出你說的那種事?”
尤念沉默了一瞬,回憶著他這段時間對她的好,其實她是打從心裡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的。
但相信歸相信,但相信並不代表就是事實。
拚成完整片段的回憶碎片紮人,尤念想起一次疼一次。經過白天的事情,她已經誰也不敢相信了,現在她隻想相信自己。
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變化……
尤念手指微微收攏,她抬頭直勾勾看向裴然,反問他道:“有些事你到底做沒做過,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了嗎?”
“……”
作者有話要說: 【怕你們誤會,前排頂鍋蓋解釋一點,裴哥哥和那女生沒有奸情啊啊啊,這是個陰謀!】
裴然:我心中就隻有我家小念念。
(無語了,癩蛤.蟆中的蛤.蟆竟然是屏蔽詞。。。乾嘛要歧視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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