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曾榮和阿梅先一步回到工坊,見工坊裡人不多,大部分人尚未回來,曾榮拉著阿梅在彆人的繡架前轉了一圈,發現大家繡的東西也和她們類似,曾榮至少見到七八個人在繡鞋麵,有的是芍藥,有的是月季,有的是蓮花或荷花,還有的是海棠花等。
見此,曾榮心裡更有底了,她那十雙鞋麵多半是皇後的,也隻有皇後和太後才能用牡丹圖案的東西,隻是她不明白的是,她初來乍到的,柳春苗怎麼敢把這活交給她?
她才不信自己的繡技比那些前輩們強,若說是看在“富貴滿堂”那四個字的份上,可鞋麵上也用不上吧?
好在曾榮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知道自己一時半會沒有答案,很快就放下這件事,專注自己手上的活。
因著這花紋比較繁複,且又要用到大量的金銀箔線,所以曾榮的進展比她們幾個慢了些,一個下午,她才繡出了正中間的這朵牡丹。
原本繡品沒完成,曾榮不想讓大家看到她的半成品,誰知她正小心翼翼地收起這些繡線時,綠荷拉著紅菱過來了,兩人盯著曾榮的繡品研究起來。
這朵牡丹不大,但勝在花瓣繁盛,層層疊疊,且每片花瓣均用金線處理,若不是顏色不對,幾疑是一朵真花長在鞋麵上。
“我的天啊,難怪柳姑姑會讓你繡牡丹,這也太好看了。”紅菱由衷地誇道。
“什麼呀,我覺得你們繡的才好呢,都說熟能生巧,你們誰不比我繡過的東西多?”
曾榮這話倒也不是謙辭,她看過那幾人繡的東西,確實不比她差,隻是她使了個巧,把牡丹花瓣的邊緣都用金線勾勒了一下,如此一來,不但立體感強了,且看起來更雍容更厚重也更奢華了。
也就是說,她是借了金箔線的光,且效果不錯,隻是她不能說破。
晚飯後,曾榮拉著阿梅在院子裡溜達,一麵是消食,一麵是教她背李清照的那首詞。
掌燈時分,兩人回屋了,一番洗漱後,曾榮把燈點上,拿起書來讀,剛翻兩頁,隻見綠荷又拉著紅菱蹭了過來。
“阿榮,我和紅菱能不能也跟著你學學認字?”依舊是綠荷開口。
“認字好說,我可以每日教你們幾個字,隻是我這沒有多餘的紙筆給你們用,你們隻能自己去想法子。”曾榮本想拒絕,隻是在見到紅菱也是一臉渴求時,她改口了。
果然,聽了她這話,紅菱眼睛一亮,重重地點了下頭,“沒關係,我們可以白日裡拿樹枝在地上寫。”
“既這樣,我今兒就教你們五個字,你們注意我寫字時的順序。”曾榮說完,找出硯台,從水杯裡倒了點喝的水進去,磨了點墨,提筆寫下“人、水、火、土、木”五個字。
旁邊有人見曾榮教她們兩個識字,有感興趣的也湊了過來,一傳五五傳十的,很快曾榮身邊就圍了二十多個人,見此,曾榮把阿梅喊過來,讓她拿著這五個字去旁邊教大家如何念如何寫。
阿梅本不想接這差事,可礙不過曾榮的眼神,猜她想必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隻得不甘不願地接過曾榮遞過來的這張紙,帶著這些人去了南邊的炕上。
趁著她們學字的工夫,曾榮自己一板一眼地照著字帖寫了兩頁紙的小楷,隨後又拿起一本王維的詩集讀起來,他的詩情意交融,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徐靖特彆推崇,沒少用他的詩來作畫。
她也想從中找點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