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榮見柳春苗上炕了,猶豫了一下,挨著她在炕沿上側身坐了下來,沒有上炕。
“我看過你繡的那幾雙鞋麵,確實不錯,那些花樣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覃初雪沒再勸她,自己抱著杯子喝了口熱茶,問道。
“回覃姑姑,是。”
“之前繡過?”
曾榮點頭又回了聲“是。”
“那日聽你說話,似乎讀過不少書?”
“回姑姑,也沒多少,隻是喜歡讀書。”
覃初雪笑了笑,把自己方才畫的這張花樣遞到曾榮麵前,“你來看看,這張花樣可有不妥?”
“這?”曾榮有點嚇到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先不說她能否看出什麼問題來,就問她有這個膽量去評價麼?
“沒事的,你覃姑姑想必是一時找不到靈感了,你幫幫她,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柳春苗溫和地說道。
她是怕曾榮不肯說實話。
曾榮聽得她如此說,隻得把這張花樣拿起來,這是一張鳳穿牡丹的花樣,幾株紅粉相間的牡丹爭豔鬥芳,鳳凰的頭落在牡丹叢中,尾巴共有九尾,九尾各不同,看花樣大小,應該是繡在衣服上的。
曾榮細細看了一番,實在找不出什麼問題來,“回兩位姑姑,這花樣挺好的,我實在看不出什麼不妥來。”
這時的她隱約猜到這些花樣是給皇後預備的,應該就是日常的常服花樣,正經的朝服據說是從江南一帶做好了直接送來,那些花紋太繁複了,也有自己獨特的繡法,一般的繡娘壓根就不會。
“你畫過鳳穿牡丹嗎?”覃初雪換了個話題。
曾榮猶疑了。
她倒是真畫過,隻是她不敢說自己會畫,怕對方追問起來說不清楚;可另一方麵她又想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她隱隱有個感覺,這位覃姑姑的身份不簡單。
不光身份不簡單,人也不簡單,這不,曾榮隻猶疑了片刻,對方一下就看破了,“這樣吧,你上炕來,畫一幅我瞧瞧。”
柳春苗一聽,沒等曾榮開口,便先下了炕,“一時半會隻怕畫不好,我得去一趟工坊,製作坊那邊又開始催貨了。”
“也好,若是忙就不用過來了,回頭我讓小翠送她回去。”覃初雪點點頭。
柳春苗走後,曾榮坐到了她的位置,筆和紙都是現成的,曾榮把東西拿到自己這邊,正凝神構思時,覃初雪拿了本書靠在了炕頭翻閱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曾榮正畫到一半時,外麵突然有了動靜,隨後一個二十來歲身穿豆綠色棉袍的宮女進來了,宮女的手裡抱著個特彆精致小巧的手爐,進門後剛要開口,見屋子裡多了一個外人,很快把嘴閉上了,直接走到炕前,把手爐塞給了覃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