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救贖(2 / 2)

慶榮華 千年書一桐 3787 字 3個月前

母親也走了十二年,雖說他對母親的記憶十分模糊,但母親走後他所遭遇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沒有母親庇護的他這些年是如何“無處話淒涼”。

曾榮見這幅字的筆體走勢如行雲流水,顯然是一氣嗬成的,也猜到朱恒準是因思念母親心中悲憤難以排解,故而奮筆寫下這首詞,而這隻是曾榮看到的冰山一角,這樣的時日對他來說,想必是習以為常了。

難怪盧太醫說他肝鬱氣滯,且諱疾忌醫,難怪太後說他鬱結於心,生無可戀,看來,曾榮還是低估了他的難處,也高估了他的自愈能力。

“你,該不是昨晚又熬夜了吧?”曾榮見朱恒過來,忍不住看著他的臉關心問道。

因為她記得阿梅昨日跟她說過,前一個晚上他幾乎一夜沒睡。

“沒有,這幅字也就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剛吃完藥,不能立刻就睡。”朱恒中規中矩地解釋道。

曾榮一聽藥,才想起自己手裡的蜜餞,“不好意思,一看到這幅字,竟然把正事忘了。”

“無妨,不苦了,你也喜歡這首詞?”朱恒眼睛一亮,隱隱又有了笑意。

“這首詞太悲涼了,我更喜歡他的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曾榮有意勸導對方,故而挑了這首詞。

朱恒替她念出了下闕,“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念完,他一笑,“確實要豪邁多了,說來也是怪事,論年齡,你比我還小幾歲,可似乎每次見麵,都是你來勸導我,真是慚愧。”

這時的他已然明白曾榮念這首詞的用意了。

“很簡單啊,因為我也曆經離殤,我娘在我六歲那年因為生我妹妹難產而死,沒兩年,我爹也娶了後娘。”後麵的話曾榮沒說下去,她不是為了對方的同情,而是為了開導他。

“原來如此,原來我們的心意是相通的。”朱恒看向曾榮的目光不由得帶了幾分心疼。

“那個,我去喊阿梅姐,我們該出門了吧?”曾榮被對方的這句“心意是相通的”嚇到了,也警醒了,忙借口找阿梅要出去。

“她沒在,我命她去膳房了,剛吃過藥,不能太長時間空腹。”朱恒攔住了她。

曾榮點點頭,“也對,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說完,曾榮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朱恒既明白吃藥後不能立即躺下睡覺,也明白吃藥後不宜長時間空腹,這說明於養生一道他並非不懂。

由此可見,他對自己的病症隻怕也是心知肚明的,難怪盧太醫會說他是諱疾忌醫,也難怪太後會對她痛聲說他並非諱疾忌醫,而是生無可戀。

聯想到昨日下午她來勸他喝藥的情形,曾榮不得不承認一點,貌似他真的拿她當成他的救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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