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福的戰報送來的時候, 正好是在小朝會。
蕭子瑢看了一眼直接遞給了蕭雪行。
蕭衍跟柴河等蕭雪行看完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兩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一個罵道:“無恥!”
一個罵道:“喪心病狂!”
比起他們兩個反而是蕭子瑢十分淡定。
他甚至還歎了口氣說道:“元恪的手下能做出驅趕百姓為先鋒的事情來也不稀奇。”
其實他都有預感的, 對方早晚會這麼做。
屠殺平民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被人唾棄,至於做出這種事情的人……那就是價值觀問題了。
北魏皇室和大部分官員都是鮮卑族後裔,學習漢學是一回事,三觀是否一致是另外一回事。
他們學習漢學歸根結底也不過是兩方麵,第一是漢人各種科技的確比較發達,至少比遊牧民族強,想要長久占據中原, 就必須努力學習這一點。
第二則是儒家是統治者的利器,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是有道理的, 這一點有點眼光的皇帝都能看出來。
北魏也出過明君,哪怕是現在的元恪,雖然人神經病了一些, 但北魏在他手上也算是蒸蒸日上, 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厲害的皇帝。
至於算不算明君,蕭子瑢覺得他來下定義不好, 不夠客觀。
畢竟在他眼裡讓手下研究瘟疫的人怎麼都算不上明君。
可說不定人家的臣子覺得這樣很好呢。
眾人對視了一眼, 看著他們的皇帝還有心情感慨,心裡都安穩了一些。
在場的都是老熟人了, 很清楚蕭子瑢的脾氣, 如果是意外事件,他們的陛下現在肯定會緊急磋商,討論出一個辦法才行,哪兒有心情內涵隔壁皇帝啊。
柴河跟蕭衍下意識地看向了蕭雪行,這位可以算得上是皇帝的枕邊人, 想必能夠知道更多消息。
蕭雪行接觸到他們的目光之後搖了搖頭,不過這樣的場合他跟蕭子瑢之間都比較隨意,轉頭就說道:“陛下不慌不忙,想來是勝券在握。”
蕭子瑢說道:“之前就想到元恪會這麼做,不過還要等一等才行。”
哦,眾人放心了,決定老實不說話等著散朝。
蕭子瑢也沒跟他們解釋,反而是快散朝的時候說了一句:“攝政王留一下。”
眾人聽了之後對視一眼,眼神帶著些許曖昧。
如果說之前沒人知道皇帝跟攝政王的關係,自從攝政王開始正大光明留宿宮中之後就有了猜測。
要知道以前攝政王可是從來沒有留宿宮中過。
當然也可以說是攝政王跟皇帝兄弟情深,但是聯想到蕭雪行當年花了那麼長的時間一心一意尋找蕭子瑢,再想一想蕭子瑢對他的特殊——到現在奶油蛋糕這種東西還隻是攝政王生日特供,彆的時候誰都彆想吃。
倒是也有人曾經試圖還原奶油的配方,隻不過一方麵是還原出來的味道跟人家的味道就是不一樣,另外一方麵則是就算做了出來也不敢公開拿出來,除非冒著得罪攝政王和晉陵王兩位實權在握的諸侯王的風險。
哦,現在要換成冒著得罪皇帝和攝政王的風險。
不劃算不劃算,為了點吃的把前途搭進去,何必呢。
而除了奶油蛋糕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天在水,那座莊園到現在也隻有每年攝政王壽辰才會開園邀請一些人進去。
還不是所有人都能進,然而但凡去過的人都對那裡讚不絕口,甚至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意思。
當時大家都覺得晉陵王對攝政王也太好了一點,但若說這些東西都是送給心上人的,那就沒問題了啊。
大臣們也不是沒想過勸皇帝,不管怎麼說,您得娶個皇後吧?哪怕做個樣子呢?
娶了皇後當然也要生個兒子才好,要不然以後皇位傳給誰呢?
結果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皇帝快刀斬亂麻,直接定下了侄子蕭準為太子,把人都給噎回去了。
反對是不可能反對的,真當太上皇和前太子如今的巴山王是死人啊?你敢反對,他們就敢讓你沒有人頭反對!
現在唯一能勸的就是不能讓武帝無後,然而這個時候又遇到了北魏突然進犯。
哪一件事情都比現在的事情重要,大家不好在這個時候提。
蕭衍跟柴河兩個人出去之後就歎了口氣,蕭衍說道:“陛下現在連遮掩都不遮掩了。”
柴河憂愁:“這樣下去可怎麼是好。”
一旁的禦史大夫倒是樂觀:“兩位也不必如此擔憂,年少情熱,陛下不過是貪圖一時新鮮,等……人老珠黃之後,陛下自然會回心轉意。”
蕭衍抬抬眼皮看向他:“人老珠黃?你不知道攝政王的年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