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睿聲音十分清新地又說了一句:“請陛下遷都!”
元恪再也無法忍受,霍然起身說道:“你瘋了?”
如果說戰敗是打擊士氣,那麼遷都則可以說的上是動搖國本。
尤其是如今這種情況,所有人心裡都清楚,說得好聽叫遷都,實際上是在讓元恪逃跑。
元恪一直覺得大魏還有一戰之力,可現在這些人卻要他逃跑!
陸睿十分冷靜:“陛下,如今齊軍已經對我形成夾擊之勢,再調兵未必來得及,不若遷都再作圖謀。”
元恪沉著臉說道:“火器營已經被廢,短期內不可能再啟用,蕭雪行那邊暫時不管,先打退淩福!”
陸睿歎息:“陛下,難道蕭雪行就沒帶火器營過來嗎?他就沒有飛鳶嗎?連淩福都有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沒有?”
元恪輕笑:“飛鳶這東西,淩福可以有,但蕭雪行必然不會有,因為他是齊國攝政王!”
陸睿抬頭看向元恪,覺得他們這位陛下似乎話中有話。
元恪輕聲說道:“攝政王掌權兩朝,當年連蕭鉉都拿他無可奈何,你說齊國新帝能容得下他嗎?淩福是他的手下,領兵作戰不在話下,就算如此還是派了一位雲騎將軍跟隨,那位雲騎將軍聽說是晉陵王舊人,你看不明白嗎?”
陸睿搖頭:“陛下此言有理,但如今他們目標都直指洛陽,齊帝在此時必然不會生事。”
畢竟隻要什麼都不做,他就能等著打下洛陽的捷報送到案頭。
元恪冷笑:“那又如何?他是派蕭雪行來送死的,怎麼可能讓蕭雪行再次立功?蕭雪行已經是攝政王,在南齊威望日隆,多少人隻知攝政王不知皇帝,你覺得蕭子瑢能忍?”
陸睿總覺得這裡麵有點問題,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齊帝讓蕭雪行來送死,那麼蕭雪行就真的心甘情願地來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蕭雪行若是真的在齊國一手遮天,又怎麼可能會來冒險?
陸睿越想越是不安,分析完畢之後,便說道:“就算齊帝真想讓蕭雪行死,但蕭雪行敢來說明他有極大的把握,陛下,莫要忘記,嚈噠已經被他打退了。”
元恪麵色逐漸陰沉猙獰,他不甘心就此退走,然而放眼望去,隻看到滿朝諸公臉上的怯色。
元恪的心漸漸冷了下來,半晌之後一甩衣袖起身說道:“你們莫要後悔。”
蕭子瑢得到元恪“遷都”的消息已經是半個月之後,跟著洛陽被占領的消息一起過來的。
當時大朝會大家聽到洛陽被占領的時候都十分激動,仿佛真的已經滅了北魏一樣。
隻可惜北魏皇帝跟大部分重要官員已經離開了洛陽,前往鹹陽。
雖然說還能追擊,但顯然不太好打,魏國對北邊的掌控力明顯比南邊要強一些。
捷報上並沒有詳細寫如何取勝,蕭子瑢還是通過蕭雪行的書信知道的。
在看到元恪派去的將領直接帶著兵馬投靠蕭雪行的時候,蕭子瑢的腦子裡跟蕭雪行一樣閃現出一行字: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雖然從表麵上看來,隻是因為元恪將浮陽賣給嚈噠人的導火索。
但實際上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隨著那個主辦官的自儘,其他人也被元恪清除的差不多,除了齊國這邊,魏國那邊是沒人知道的。
如今魏國走到這個地步,隻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能夠眨眼間不管浮陽數萬百姓死活,將人推出去換取能夠贏得一時勝利的黑火油,元恪平日裡的行事作風難道就會收斂了嗎?
或許他沒有做太多錯事,但權術玩弄多了,外加不把彆人的命當命,自然會讓手下人心寒。
北魏漢化程度再深也有限,忠君思想並不是那麼牢固。
更何況就算是忠君思想牢固的漢人也是能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存在。
這些人現在沒反元恪是因為魏國已經朝不保夕,他們都在一條船上,不能內鬥,更何況就算反了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
蕭子瑢將信放到旁邊,開始眼巴巴地盼著蕭雪行回來。
元恪若是能夠守住洛陽還好,洛陽守不住,北魏的人心就散了,反正蕭雪行抓到元恪是遲早的事情。
可惜蕭雪行這個人有的時候也很固執,要讓蕭子瑢說如今幾乎已經勝券在握,打下洛陽已經讓齊**民彈冠相慶,他何必非要留在北地呢?
轉眼就要到正旦,他雖然並沒有要求正旦要跟蕭雪行一起過,卻擔心北地寒冷,蕭雪行的身體不習慣。
所以他寫了好幾封信給蕭雪行,各種撒嬌耍賴地讓蕭雪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