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到處都是幸福洋溢的臉。
父母雙全,富裕美滿,在那樣的溫室環境下長大的同學紛紛對她投以從上至下憐憫的目光。
……這算什麼?
她不需要,而甚爾更不需要。
禪院甚爾是個冷情的人,也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打好關係的念頭。每次千晴看到他,都覺得他像是和整個世界都隔離開來。他冷冷地看著這世間的一切,咒術師鄙夷他,普通人畏懼他,他不屬於任何一方,也不被任何人理解。
他是天生的強者,是真正和五條悟一樣,強到可以俯視人間的“天與暴君”。隻是沒有任何人理解他的強大,也沒有任何人相信他的強大。
狼被視作羔羊,這是多麼滑稽的事情?
這樣的禪院甚爾,需要的是什麼呢?
是如海一般能包容他一切的溫柔,又或是……
一個和他一樣,遊離於世界之外的同類。
千晴用力嚼著嘴裡軟乎乎的糯米大福,黏糊糊的糯米餅皮黏在她的牙上,就像是那些粘稠的情緒一樣粘連不開。
她得改變攻略甚爾的策略了。
“喂,臭屁貓。”
五條悟立刻把一個大福塞進嘴裡,警惕地看向千晴。
“乾什麼,我又不是要搶你的點心!”千晴無語。
五條悟的眼神明晃晃寫著:我不相信。
千晴妥協:“好吧,我知道我有搶過你點心的前科。不過你也沒必要把點心看得這麼緊吧,五條家大少爺吃不起幾個大福嗎?”
“我又不像你那樣摳門,走過路過都要順點東西回家。”五條悟斜眼看她,“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因為搶到點心而得意洋洋的樣子,懂嗎?”
……好吧,看起來這邊的攻略進度也不容樂觀。
五條悟,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啊!
千晴帶著一肚子糯米大福和鬱悶回去了,走的時候還連吃帶拿抱了一盒荻餅,畢竟五條悟都說她摳門了,那她怎麼也得摳門一個給他看看。
在回到加茂家之前,千晴還是不由自主地按照習慣去禪院家繞了一圈。
她沒有貿然進去,隻是又像做賊一樣爬上了院牆。現在整個京都的咒術師家族都對名叫“加茂知春”的熊孩子一級警戒,因為傳言說這個混賬孩子最喜歡跑到彆人家白吃白喝(這是五條家傳出去的),精神不太正常喜歡暴打無辜小朋友(這個絕對是禪院直哉傳出去的),更恐怖的是這熊孩子的家長還不管!
禪院家恨不得往門上掛個牌子:
“加茂知春與狗不得入內”
千晴:行。
她坐在院牆上,拆開了在五條家打包的點心。
已經是暮春時分,櫻花早早就謝了,如今盛放的是杜鵑與石榴。禪院家種了不少杜鵑,這種美麗嬌豔的花成片成片地在庭院裡綻放,在這樣的美麗旁,行走飄浮著無比醜惡的咒靈,還有並不比咒靈更乾淨的咒術師們。
千晴拿出一塊荻餅塞進嘴裡,外邊包裹著的紅豆泥甜蜜柔軟,她慢慢地咀嚼著,從上至下地俯視著禪院家的種種。
咒術師們抬頭挺胸,腳步匆匆又頤氣指使地四處穿梭。
沒有覺醒術式的族人成群結隊,在咒術師路過時低下頭。
女人們腳步輕輕,垂頭彎腰,視線限定在自己的腳下,難以直視任何人。
一群穿著華貴的禪院家族人嬉笑著經過,討論著一會兒要怎麼去捉弄人,其中一個惡毒地提議要把他們捉弄的對象推到養了上千隻咒靈的房間裡,贏得了其餘人的大笑和肯定。
這是一個腐朽惡心的地方。
這也是一個巨大的遊樂園。不僅僅是禪院家,囊括了禦三家和整個京都,乃至整個世界,都任她來去。
現實生活中,她是蝸居在一居室裡為了打賞絞儘腦汁設計直播效果、為了打折雞蛋早起衝去超市的孤女,除了能夠為她賺錢的社交賬號和那間媽媽留給她的房子,她一無所有。
但是在這個遊戲裡,她是擁有血操術的天才咒術師,是加茂家族的掌上明珠,是淩駕於這些NPC假人之上的唯,至高無上的玩家。
她可以隨心所欲,遊戲人間對她來說不是形容詞,而是實指。
千晴拍拍手上的點心渣子,站了起來。
“攻略遇到阻礙,心情不太好。”她歎了口氣,“家人們,我想發泄一下。”
她隨手點了一個【存檔】。
[摸摸小千]
[發泄?怎麼發泄?]
[好久沒看主播打人了!主播能不能給我們再見識見識你的無傷通關技術?]
千晴伸出手,遙遙指向那幾個經過院落的禪院族人:“看到那群垃圾了嗎?那幾個NPC說要去霸淩彆人,作為正能量主播,我當然不能放任這種事發生在我麵前。”
[噢噢噢,正義主播!]
[嘿嘿我早就想把禪院家這幫傻逼揍一頓了]
[主播快打,我給你刷禮物!打一個刷一個火箭!]
看到火箭,千晴馬上支棱了起來:“打一個刷一個?”
[沒錯,打一個刷一個]
“那我要是把禪院家的人全揍了呢?”千晴虛心問。
彈幕觀眾們:?
倒也,不是不行?
千晴蹲在院牆上,熟練地給自己的直播間改了個名字:
【《不心動大挑戰》·禪院家通關現場,一拳一個封建垃圾人】
“好啦。”她活動活動指節,發出了嘎啦嘎啦的聲響,“讓我們開始狂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