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鋼鐵直女(1 / 2)

薑黛在醫院裡是素顏,沒有化妝,這一星期以來一直是這樣。

她生得五官完美,眉眼精致,眼神又富有神韻,嘴唇的自然色不是特彆鮮豔,是一種很暖的橘粉色。

即便是素顏也比帶著妝的女孩更吸引人眼球,而且清湯寡水的一張臉顯得她年紀很小,和五年前沒有多大差距。

尤其是自從她爸爸手術結束順利,薑黛一直都很高興,氣色很好,周身還添了一種溫暖的光暈。

可惜她此刻臉上的不安過於真實了,驚恐的眼神還有點可愛。

梁京澈既是紮心,又有些忍俊不禁。

他很快解釋:“在朋友生日派對上玩大冒險的時候。”

薑黛這才鬆了好大一口氣。

她就覺得自己沒乾過這種……親了人還完全不記得的事,她從前雖然朋友蠻多的,同性異性都有,但也沒有當海王的習慣啊??

她下意識尬笑了兩聲:“大冒險啊,真心話大冒險那種?”

梁京澈對上她的瞳仁,不知怎麼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天……薑黛那個純情又撩人的眼神。

她坐在對麵,倚靠在一個小姐妹的肩側,歪著腦袋,在眾人起哄的聲音下,就那麼伸出手指朝著他一指。

他很驚訝,一時間甚至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一直到薑黛站起來走到他麵前,俯身吻了下來,他才真正意識到這不是夢,竟然是真的。

那個吻很輕,結束得也極快,他隻記得女孩的嘴唇極軟,比他吃過的所有柔軟的東西都要更軟。

然後她回到對麵的座位上,依舊是那麼直愣愣地盯著他看。

又被周圍的少男少女起哄噓聲,她不僅沒有那個年紀的少女該有的擰巴和羞怯,甚至還大膽地衝著他甜甜一笑。

梁京澈“嗯”了一聲。

薑黛對這件事毫無記憶,隻是想到真心話大冒險這種常見的派對聚會小遊戲……確實是經常玩。

五年前,她大概在讀高二?

正是膽子大的時候,估計在那個時候的自己看來,親一下實在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所以不是沒有可能。

再者說……人家堂堂一個私人銀行的董事,也沒必要拿這種事來汙蔑她。

雖說隻是一個吻。

可是現在她作為一個結過婚還離了婚的成年女人來說,突然告訴她,她和對麵這位容貌出眾風度翩翩的男性親過嘴,這……一時半刻還挺難做到若無其事的。

明明是五年前的事,而且她根本沒有印象,可是這種尷尬的感覺就好像是剛剛親過一樣!

為了緩解這種尷尬,薑黛的第一反應其實是想說抱歉的。

但是大冒險做的事……不就是遊戲嗎,說抱歉未免有點誇張?或者說……矯情?

薑黛胡思亂想的小表情毫無遺漏地落在梁京澈眼底。

他還是頭一次見薑黛亂成這樣。

他忽然笑了一下,是那種特彆紳士又釋然的笑:“沒什麼,你彆多想,我就是剛才突然想起來了,好奇你記不記得,沒有彆的意思。”

梁京澈坐在她身旁都能感覺到她渾身上下的局促感,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偷吃糖果被大人抓包一樣,明明又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是就很窘迫,所以小孩會又急又亂,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意識到薑黛是真的受驚了,醫院實在不是一個適合表白的場所,今天他還是太唐突了些。

薑黛聽了他的話果然立刻長舒一口氣,笑得開懷了不少,尷尬的氣氛也散去了:“原來是這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是來向我索賠的。”

梁京澈聲線溫和:“沒彆的事了,你回病房去陪你爸爸吧。”

薑黛“嗯”了一聲,起身時卻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眼睛,這男人的眼睛……深邃溫柔,還透著某種不加掩飾的情愫,弄得她心亂如麻,低下頭匆匆加快腳步往病房走。

阿彌陀佛,她是真的太久沒有經手這種複雜的男女關係了,太複雜了,她現在隻想當一個清心寡欲禁欲苦行的事業機器啊。

梁京澈貌似很大方地讓薑黛離開,實則心情也跌宕了很久。

薑黛的背景他不是沒有了解過,她高中時就沒有談戀愛,彆的漂亮女生一個接一個換男朋友的時候,她帶著一群小弟……懲奸除惡行俠仗義(?)

身邊的男生雖然不少,但都處得跟兄弟一樣。

大學時期更是拒絕了很多表白對象,傷害了無數少男心。

用現在的話來說,薑黛應該算得上是一個貌美勾人而不自知的——鋼鐵直女?

不過這位直女後來很快遇到了自己的心儀對象,並且用直女方式硬核追愛,碰到的大概碰巧也是吃她這張美貌麵孔的霍容深,一拍即合。

綜上經曆,梁京澈倒是不難理解她方才那種反應。

薑黛雖然結過婚,但她實則感情經曆簡單到堪稱空白,這方麵或許有些遲鈍。

如此看來,他的步伐著實是要比原計劃放得更慢一些了。

*****

薑黛一家三口回國的時間定在一周之後。

薑父手術的傷口拆線,術後基本恢複正常,隻要回國後繼續在家調養一段時間就好。

聞宴時時向薑黛彙報公司的情況。

“薑總,最近薑祝源的明顯不對勁,每天上班跟吃了興奮劑一樣,還老是私下拉著幾個股東開小會,我估計他已經在預謀篡位了。”

薑黛聽了就想笑:“我還真挺好奇他能有什麼厲害的篡位計劃。”

聞宴:“要不要我派人暗中盯一下您三叔?我比較擔心您的三叔被薑祝源煽動,據我所知,這些年來老二老三一直十分交好,老三手中畢竟有大量股份,萬一他真的向薑祝源那一派倒戈,隻怕等您回國應付起來會棘手許多。”

薑黛隻思量了幾秒,很快回道:“不用,三叔為人如何,我心中有數,他有些軟弱,容易被拉攏。”

聞宴有些意外:“既然您清楚他的弱點,這不是風險更大了麼?倘若他真的倒戈,薑董持股31%,另外兩位各持股10%,他們如果能與其他股東聯手,再從市麵上大量買入,也許可能超過薑董持股的部分,這……”

薑黛不急不緩:“沒事,我心中有數。倘若三叔真要站在二叔那邊反我爸爸,也算是看清他的麵目,日後我做起事來,也好放開手腳。”

聞宴和薑黛通的是視頻電話,屏幕中的薑總披散著卷發,素麵朝天,唇角微微的笑意笑得格外溫柔,她聲音也是軟軟的,可是聞宴卻聽得心頭狠狠一顫。

罷了罷了,看來他是多慮了。

就薑總這個運籌帷幄的氣勢,他不是該替薑總擔憂,而是應該默默祈禱老三彆作死,老二作死是攔不住了……但最好也彆作得太過。

否則怕是馬上就要被他顏嬌手狠的老板收拾得哭不出來叭。

……

因為薑父動了手術,刀口還在愈合中,回程時包機,也算是一路順利。

隻不過剛下飛機,聞宴來接的同時就緊急彙報:“薑總,薑祝源一行人怕是來了!”

薑黛戴著深黑的墨鏡,穿著最簡單的牛仔褲和白T,她墨鏡也沒摘,隻低聲詢問:“保鏢人手夠麼?”

聞宴點點頭:“夠的,您交代過,我把身手最好的保鏢隊全都帶來了!”

薑黛勾唇:“很好,一會兒你就帶著保鏢拚死攔住他們,一定要攔死,機場這邊我也安排好了,會有人配合你們演戲,好好發揮。”

她隨手拍了拍聞宴的胳膊,以資鼓勵。

聞宴突然精神抖擻,有一種老板把男主角的重頭戲交付給他的刺激感!

薑黛帶著父母從特殊通道離開,果不其然沒走幾步就聽見薑老二的陣仗。

薑老二的嗓音天生有些嘶啞,上了年紀後尤為明顯。

“大哥!大哥!你們乾什麼?讓我過去!”

“大伯究竟怎麼樣了?聽說動了手術?都是一家人,怎麼能瞞著我們呢,這十來天我們都擔心死了!”這是薑祝源的妻子謝美琪的聲音。

薑祝源也被保鏢攔住,他隱約都看見薑黛那個女人的背影了。

那女人今天一改往昔那副勾魂懾魄的樣子,穿著樸素,步履匆匆,拐彎時還看見她戴著一副超大超黑的墨鏡,八成是哭腫了眼睛。

薑祝源愈發有底氣,他突然雙手攥住聞宴的衣領,聲色俱厲:“姓聞的,你隻是我堂妹養的一條狗而已,而且還是一條易主的狗!兩姓家奴!我大伯的病情是關乎我薑氏一族上下的頭等大事,你憑什麼攔著我們不讓見他,萬一大伯真的出了什麼差池,你擔得起責任嗎?”

薑老二聞言也立刻高聲附和:“就是!我大哥如果出事,彆說你一個打工仔擔不起責任,就是薑黛那丫頭片子擔得起嗎?她就是一個丫頭!在大事麵前一點分寸都沒有,家主病重,還有意隱瞞,這事無論如何說不過去!老三,你說是不是?!”

薑老三臉色也不大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大哥……究竟怎麼樣了,剛動了手術,能坐飛機嗎?而且還飛了長途,怎麼這麼著急趕回來,應該在瑞士多休養一陣子。”

薑老三的話愈發給了薑祝源信心。

不管到底是否手術,總之治療效果肯定是不怎麼樣的。

癌症晚期,就算是普通的癌症,隻怕也就是三個月的時間了,何況是胰腺癌。

之所以不在醫療條件最好的瑞士逗留,說到底還是為了趕回來處理最後的事情。

薑家也算是個大家族,大到公司股權分配和遺囑,小到各種旁枝末節,都不是能輕易收尾的。

才十天就回國,趕得這麼急,隻怕……病情比他料想中還要嚴重。

而且聞宴帶了幾十個保鏢,把他們死死攔住,好像非常害怕他們見到大伯。

薑祝源斂下情緒,拿出當家做主的姿態:“罷了,我們先回去,我就不信她能攔一回還能攔十回。薑黛不懂事,我們不能和她一樣不懂事,她不讓我們見大伯,興許是怕大伯在我們麵前說什麼對她不利的話吧。”

跟著他們一起來的親戚也麵麵相覷。

“難道大哥真的……到了危重的程度了?”

“薑黛真是太不懂事了!都什麼時候了,她父親的身體要緊!她竟然還惦記著寶莉那點權力!”

“是啊,大哥畢竟是我們薑家的老大,是一家之主,如果他……唉,總有些事要交代給我們這些人啊,怎麼能攔著不讓見呢?”

薑祝源更顯得處變不驚:“各位長輩靜靜,我雖然不是大伯的兒子,但作為薑家的長子嫡孫,我必定要在薑家危急存亡的關頭承擔起責任,請各位叔伯放心,我一定去做薑黛的工作,想辦法讓叔伯們和我大伯見上一麵。”

聞宴在他們一個個演苦情劇的時候,扮演著一個堅強不屈的男主角色,無論他們怎麼說怎麼鬨,他都帶領著保鏢寸步不讓。

直到半小時後這些烏合之眾才逐漸散去。

……

薑祝源在各路親戚麵前都表示會“儘力做薑黛的工作”。

實際上卻聯係了各家商界相關的媒體,當日開始燕京當地的經濟商業類新聞就開始報道:

——寶莉集團董事長疑似病危,曾遠赴瑞士治療!

——據傳,寶莉集團太子女薑黛趁父病危獨攬大權,不允親友前往探視!

——家族世紀之戰!由民國興起的薑氏寶莉化妝品集團第四代繼承人癌症晚期,其女獨攬專權控製遺囑!

類似的報道在燕京區域內鋪天蓋地,大概是怕引發股市崩盤,到時不好收場,所以薑祝源沒有利用微博等媒介,儘可能把消息控製在燕京商圈內。

薑家的老二、老三,都幾次上門來要求見大哥,一次次都被保鏢攔在門外。

薑黛也沒有露麵過,隻讓管家傳話。

不管他們怎麼鬨,最終管家仍是重複同一句:“小姐吩咐了,薑先生需要好好休息,謝絕見客,諸位請回吧。”

越是如此薑祝源的把握的越大。

他已經著手開始做股東們的思想工作,隻要董事會上有幾個關鍵角色能夠站在他這一邊,把薑黛踢出局,讓她永遠無法進入董事會,也就是這一周之內的事了。

老宅足足閉門謝客五天。

從第一天起,寶莉高層就開始有諸多傳聞。

畢竟從多日之前,小薑總就已經將所有工作委托給她的私人特助聞宴代為管理,誰都聯係不上她。

起初剛開始傳薑董病危,沒幾個人信以為真,都說前不久才在公司見過薑董,人氣色挺好的,而且薑董也才五十多歲,又不是七老八十,哪有可能說病危就病危了。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傳聞越來越繪聲繪色,薑董父女也一直沒有在公司露麵,越來越多的人動搖了……

上股東高層,下至普通職員。

午餐時間都忍不住議論。

“聽說薑董得了胰腺癌,這癌可怕的很,比肝癌肺癌什麼癌都可怕,來勢洶洶。”

“唉,聽說了,薑董還正當年呢,怎麼就攤上這種病了。”

“總覺得不大可能吧,要是發病這麼嚴重,應該已經是晚期了,薑董這樣的身份地位,應該都是經常做全身體檢的吧,怎麼會到了晚期才發現?”

“應該早就查出來了吧,隻是一直沒有外傳。”

“我也聽說了,據說小薑總突然空降公司,就是因為薑董的病情突然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