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的朋友。
他不想要,他隻想要淩有夢一個朋友。
這是他的阿淩。
但是葉孤城還是放淩有夢走了,他依舊穿著潔白的白衣,盤腿坐在床上,透過窗口看著外麵的圓月,手指摸上脖子上掛著的桂花糕。
那些日子,阿淩也是很喜歡坐在這裡看月亮,也許阿淩不是在看月亮。
那他是在看什麼呢?月亮這樣冷清,一點都不好看。
葉孤城又怔住了,他想,月亮這樣冷清,阿淩在看什麼呢?
也許他覺得自己以後隻能看這樣的月亮了,也許這艘船也太冷清了,他隻能看更冷清的月亮。
他說過的,他喜歡熱鬨。
甲板上又吵鬨起來,葉孤城想,若是阿淩在,他定會跟著笑的,但是他依舊不開心。
葉孤城也很喜歡熱鬨了,他喜歡淩有夢帶來的熱鬨。
阿淩走之前告訴他,他們是朋友,下次無論什麼時候再見,也依舊是朋友,除非他想做敵人。
朋友……葉孤城把這兩個字念了一遍忽然開口問,“你有朋友嗎?”
極為冷肅的年輕侍衛微微愣了一下又道,“回城主的話,有的。”
“你與朋友怎麼相處的?”葉孤城問。
“一起喝酒聊天,但是更多的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有時候許久不曾見一次。”
“那怎麼叫朋友呢?”葉孤城喃喃,“朋友應當形影不離,隻有彼此。”
年輕侍衛沉默了一會兒道,“城主,隻有彼此,形影不離的應當是夫妻才對。”
。
淩有夢不開心,他躺在甲板上,即便身邊的陸小鳳總在講笑話他也覺得不開心。
陸小鳳越看越覺得心頭咯噔,他已經確認了,葉孤城這個人分明就是對小夢動心了不自知,但是為何小夢從離開葉孤城的船後也依舊不開心呢?莫不是也動心了?
這絕不可能!
陸小鳳肅著臉,扯了一把閉目的西門吹雪,西門吹雪睜開眼冷冷問,“做什麼?”
陸小鳳聲音極低,“我告訴你,葉孤城此人,心機深沉,對小夢有著不可告人的心思。”
西門吹雪:“……”
見西門吹雪不理他,陸小鳳又去扯了扯花滿樓道,“你一定不知道,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那葉孤城就是對小夢有彆的心思,但是此人甚會偽裝。”
花滿樓無奈道,“你看得出來?你為何看得出來?莫非你與他心思一樣?否則你怎麼看得出來?”
陸小鳳睜大眼如遭雷擊一般,他喃喃,“你胡說八道,玷汙我與小夢的感情……”
“那你不是在玷汙葉孤城與小夢的感情?”花滿樓此刻未曾發現陸小鳳的不對勁,他耐心道,“雖然葉孤城確實有些古怪,但是你也不能空口無憑這般汙蔑人家。”
陸小鳳卻仿佛沒聽見一般,他沒有接話,轉頭看著躺在甲板上發呆的淩有夢。
他為何看得出來?他一眼便看出來了,因為那種眼神絕不是看朋友的眼神,他……
西門吹雪站起來走到甲板上坐在淩有夢旁邊道,“你舍不得葉孤城?”
淩有夢坐起來道,“不是。”
“你為何不開心?”
“我隻是覺得葉孤城很難過,我讓他傷心了。”淩有夢轉頭看著西門吹雪,“他待我極好。”
“他讓你受傷了。”西門吹雪垂眸看著淩有夢的手,“又是他將你帶走在河裡漂了這麼多天,不過一點小恩小惠你就忘了,你倒是大方。”
淩有夢不高興,“什麼叫小恩小惠就忘了,我自然是記得的,但是這是兩碼事,他對我好也是實實在在的。”
“他如何對你好?”西門吹雪問。
淩有夢道,“按照我階下囚的身份,我應當是船上的最底層,但是他除了腦子有點毛病非要我同他去飛仙島之外也確實尊重我,任由我自由行動,給我最好的待遇,還給我放煙火。”
“放煙火?”這是西門吹雪第二次聽見淩有夢說這話了。
淩有夢又躺了下去,他道,“他將我當做唯一的好朋友,什麼都給我了,但是我騙了他,讓他難過了。”
“說不定下次再見,就是敵人了,這樣想想覺得好可惜。”
西門吹雪道,“不必難過,你有其他的朋友。”
“可是葉孤城隻有我這個朋友,我總覺得我對他太殘忍了。”
“心太軟,優柔寡斷。”西門吹雪淡淡道,“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也知道。”淩有夢無奈道,“你說的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便不要再糾結。”
淩有夢:“……西門吹雪,你該容許我一個人待會。”
“怕你想不開跳河。”西門吹雪道。
淩有夢:“我現在想將你推下河。”
“你可以試試。”
淩有夢:“……”
“或許掉下去的是你不是我。”
淩有夢:“……西門吹雪,你彆說話了,你就是這偌大的江湖中唯一的懟神,我說不過你。”
西門吹雪平靜道,“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