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李尋歡在馬上摔下來時，淩有夢的心臟還是無法控製地停了一瞬。
王憐花給李尋歡看過後道，“重傷未愈，來找你時又不曾來得及上藥,便這樣了。”
重傷未愈？
淩有夢不懂李尋歡在想什麼,就如同他不懂,為什麼李尋歡現在要這樣追著他走，分明一開始，就是李尋歡自己先離開的不對嗎？
更何況，五年過去了,按照李尋歡的腦回路,他和王憐花應該已經是李尋歡眼中的一對了，再來找他實在不符合李尋歡的為人。
淩有夢微微蹙眉，他看著李尋歡蒼白的臉道，“給他送到醫館，然後我們便走吧。”
王憐花深深地看了淩有夢一眼道，“好。”
淩有夢轉身時才發現,李尋歡的手緊緊地抓住他的人衣服，那雙眼費力地睜開，蒼白的嘴唇動了動道,“又又，你給哥哥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聞言,努力想把李尋歡的手扯開的淩有夢輕笑一聲，他看起來在笑，李尋歡卻看見了他眼中閃爍的淚光。
淩有夢微微眨了眨眼,把眼中的不適眨去,他道,“你要解釋什麼？解釋如何把我丟給王憐花，解釋如何不告而彆，解釋這幾年來為何沒有消息，還是解釋如今為何如同狗皮膏藥一般黏著我？”
“李尋歡，你沒有這麼賤吧？”淩有夢說話極為難聽，他冷笑著，“你瀟灑的放手了如今就不該再來找我，我並不會給你任何好臉色，我也沒有原諒你的打算。”
“哦不對，我可以原諒你，你走，我們從此歸於陌路如何？”
李尋歡臉色更蒼白了，他緊緊地抓住淩有夢的衣服，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他喃喃道，“又又，我錯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淩有夢俯視著李尋歡，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但是麵上卻沒有絲毫表情道，“李尋歡，以後我是生是死與你無關，當然你死了還是殘了也與我無關，反正我早就當你死了。”
李尋歡抓得更緊了，他低聲道，“我怎麼樣都好，我死了又又不知道也好，怎麼樣都沒關係。又又，哥哥真的知道錯了，哥哥以後再也不會自作主張了。”
“無所謂啦。”淩有夢聽見這句話，笑容微妙，他一點點掰開李尋歡泛白的指節道，“我……不想再知道李尋歡怎麼樣，是不是自作主張也與我無關，你儘管去禍害下一個人吧，跟我沒有絲毫關係。”
“能夠將我丟下第一次，也會有第二次，我不信你。”
我不信你。
這幾個字如同刀子一般紮入李尋歡的胸膛，他忽地失了力，臉上露出痛苦到絕望的表情來。
比那個時候快要死時還要絕望。
他可以從容麵對死亡，卻不能麵對淩有夢的一句，我不信你。
“哥哥。”淩有夢的聲音很輕，“鬆手了，自己做的事情，不該給自己後悔的機會，你說是不是？”
他垂眸，看著李尋歡的手道，“哥哥，是要我割袍嗎？”
李尋歡眼中帶著哀求看著淩有夢，“又又……”
這次淩有夢輕輕一抽，便把衣服抽了出來，他道，“傷好之後便回去，回保定回李園，然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完這句話他不再去看李尋歡的臉色和表情，離開了屋子。
李尋歡徒勞地伸出手，卻什麼都沒抓住，他掙紮著從床上起來，卻又被趕忙來的大夫按住，“你傷沒好，胡亂動什麼？”
……
淩有夢找到王憐花時，王憐花怔怔地坐在車轅上，像是在發呆。
淩有夢叫道，“王憐花。”
王憐花一個激靈轉過頭來，他看著淩有夢，眼中有幾分喜意又有幾分慌亂，“你怎麼來了？”
淩有夢感到奇怪，“我不來，我要去哪裡？”
王憐花訥訥道，“我以為，你會留下……”
“留下做什麼？”淩有夢問，“你覺得我會為了李尋歡留下？”
“他今日這般模樣，那五年沒有回來沒有消息肯定是有苦衷的……”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淩有夢道，“而現在我也不在意了。”
王憐花看著淩有夢，他道，“又又，離開清河你最想去哪裡？我聽說京城有一位名醫……”
淩有夢微微歪了歪腦袋，他笑道，“王憐花，不是說，去江南？”
“江南要去，你的病也要治。”王憐花低聲道，“又又……”
淩有夢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王憐花的鬢發，他含笑道，“你擔心我，想讓我好我都知道，三歲的時候有人說我這體質活不過十八歲，如今不也好好地活著了？”
王憐花握緊淩有夢的手，他道，“我不想管這些，我隻知道，你不能死。”
他臉上露出祈求之色來，“又又，我求你了，我們去京城好不好？”
淩有夢看著王憐花，他看了許久才道，“好。”
……
京城富貴繁華。
王憐花去詢問了一番，總算是知道了那位名醫住在何處。
轉頭他就準備回去帶淩有夢去找名醫，誰知一進客棧，他便看見沈浪坐在淩有夢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