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2 / 2)

熊貓安頓在竹子最多的“湘妃館”,宣和一到湘妃館就聽見哢嚓哢嚓的咬合聲,這要是人發出來的,早就叫宣和扔出去了,但這是熊貓。

他腦海中已經浮現出熊貓抱著竹子啃的場景了,轉過一片竹林,果然就看見熊貓坐在地上吃竹子,阿忠和宋錢在說話。

宣和一到,宋錢就給他問好,宣和點點頭,指著熊貓問:“它叫什麼?”

不管喊不喊,好歹得有個名,總不能老是神獸神獸的叫。

“沒有名字。”

宣和不知道是真的沒有還是刻意說沒有,把這個“命名權”留給他,反正平時是阿忠照看,阿忠能喊他就行。

“安安吧。”

願來年,還是國泰民安。

安安從地上撿起一段長長的竹子,兩隻爪子分彆握在兩端,中間一口咬下去,竹子就折成了兩段,繼續哢嚓哢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寄予了多麼厚重的期望。

宣和看得手癢,他昨天沒有好好擼,今天得找補回來。雖然紫貂的毛摸起來更加細膩舒滑,觸感更好,但心理上的滿足感不是擼熊貓可以比擬的。

他半蹲在安安身邊,伸出一隻手去,指尖剛碰到毛,白棋就順著他的胳膊竄出去在安安腦門上來了一下,安安抬起頭,八字黑眼圈下的小眼睛懵懵地看著宣和。

宣和把紫貂撈回來,破罐子破摔,左右是不能專一了,他就是兩個都,又不是養不起。宣和將白棋單手抱在懷裡,另一隻手一下一下地順著安安的腦袋摸。

摸夠了才拍拍安安的腦袋起身,為了國泰民安,他得去做點利國利民的事。

宣和站起來的時候腿有點麻,好在林安十分貼心地搬了椅子來叫他坐著緩了緩。緩過勁來,他喊上宋錢一起往書房去。

鮑康在這等了許久,原本隻等東家一個,他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他骨子裡是個商人,對宣和這樣“達官貴人”帶著本能的敬重,但是宋錢就不一樣了。

他們很少碰頭,都知道對方的存在,為了把生意往外做,平時也會合作,可偏偏就是八字不合,一直看對方不順眼。

宋錢憑什麼叫他在這等,再陰暗一點想,莫非是他使的什麼手段絆住了東家腳步?

因此鮑康給宣和見禮之後再同宋錢打招呼就有些不陰不陽了。宣和知道他們倆當著他的麵還能過得去,實際上明爭暗鬥沒斷過。他對此一直是真之眼閉隻眼,隻要不搞什麼齷齪手段,良性競爭有利於共同進步。

不過他今天要說的事,必須是他們倆合作。

他要辦教育,要建設物流體係,這些事他從恢複記憶之後就一直想做,因為覺得太出風頭才耽擱到了現在。

至於為何現在又要做了——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相比這點是在風頭不算什麼。

“雜貨鋪南來北往有自己的渠道,這些年雖然沒有出京,但這方麵你做得很好。”

宣和上來就誇,鮑康有點摸不著頭腦,還有點不安,看了看宋錢,不會是要他把雜貨鋪交出去吧?

鮑康臉上的笑愈發謙卑:“這是小的該做的。”

宋錢嗤笑一聲,他就是瞧不慣鮑胖子這慫樣,東家再好說話不過的人了,怎麼就能嚇成那樣?

宣和也不賣關子:“現在我要你把這渠道同彆人共享,南來北往,縱橫東西,每一條。”

這下不隻是鮑康,宋錢都有些驚訝了,各地行走的商人多半都知道些路,但是向鮑康這樣全麵地捏在手裡的實在沒多少,可以說這就是雜貨鋪子的命脈了。

宣和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繼續說自己的想法:“給彆的商戶帶貨,帶貨不帶人,問他們收取費用,若辦得好,將來可以向百姓開放。”

必要的時候還能跟朝廷合作。

鮑康斟酌著說:“東家的意思是,走鏢?”

宣和搖搖頭:“不一樣,走鏢價格高,一趟多半隻做一單生意,咱們不一樣。簡單來講,從順天府捎東西到保定的人一定不少,卻未必是什麼大物件,咱們運貨路上一次帶過去也便捷。”

宣和越說鮑康眼神就越亮,他自然知道行商來往間也會替人捎信,這是一個道理,不過是宣和說得更加係統些。

“小的愚鈍,多謝東家點撥。”

宣和又看向宋錢,宋錢停止了腰杆難掩激動之色,東家要同他說的一定不比給鮑康說的差。

“學堂開得如何了?”

大雍不興什麼愚民政策,但是生產力水平限製,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學的。

宣和曾要宋錢開設員工學堂,凡是他名下店鋪的員工子女隻可以免費上學,未必要學四書五經,認認字,學學算術也好。

宋錢慚愧道:“先生難請。”

宣和也不意外,讀書人多半清高,要他們去給一幫子連商戶都不是的夥計家的孩子上課,自然不願意。

“現在我要你在各地建藏書樓,隻要是讀書人,便可以免費進去讀書,但有條件。想要進樓中要麼去學堂講課,要麼拿出樓中沒有的書來供咱們複刻,若是都不願,便替藏書樓抄書。”

這一來鮑康又有些眼紅了,他那物流歸根結底是獲利的,宋錢這個可真是大功德了。

宣和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又道:“我既然叫你們一起來了,自然不是要你們分開做這事的,這兩件事,你們一起做。”

雜貨鋪在鮑康手裡,但宋錢走南闖北比鮑康更清楚什麼山頭唱什麼歌。他倆不光是手上的掌握的生意可以互通有無,連性格也十分互補。

宋錢人高馬大的,像個冒險家,很有進取精神,不停地為宣和開拓新的業務,鮑康就是很典型的商人,兩撇小胡子,挺著大肚腩,臉都是圓圓的,臉上仿佛都寫著:和氣生財。

“這個藏書樓也不必咱們一家建,可以因地製宜找當地的地主官紳一起做,不必太過拘泥,這些你們比我了解,看著辦就好。另外這件事既然做了,求的就不是利,不要本末倒置了。”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東家大善。”

宣和看著他倆有點納悶,不是第一次了。皇帝上朝的時候也是,山呼一樣的“聖上英明”,這些人是怎麼做到這樣異口同聲地拍馬屁的?

他怎麼從來就沒有跟人想到一起去過?

謝淳整日都呆在府上不曾出門,孔明知道王爺在等人,不過一直沒有等到。他有些發愁,他的想法跟宣和一樣,趁著壽宴,正好請些人來聚一聚,即便請了人不來,也能探出個態度來。

偏偏王爺隻給小郡王一個人發了請柬,小郡王也意料之中的沒有來。

一個上午,王府的門隻在幾位皇子送來賀禮的時候打開過,郡王府連份賀禮都沒瞧見,一直到過午,郡王府才終於來了人,送禮來的。

管事將禮單呈上來,謝淳掃了一眼就知道是隨便準備的,和前麵幾個沒有任何區彆。

謝淳將禮單壓下,思索昨日宣和說的話,或許他不該應下。

宣和自己瞧不見自己的表情,他卻能看到,像是小時候同他換糕點的樣子,眼神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祈求,偏偏神態語調中又含著隱隱的威脅。

你敢不答應試試?

若是不答應他會如何?謝淳至今都不知道。宣和說出那番話,他就鬼使神差地應了好,同從前一般無二。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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