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宣和回憶著今日朝上的情形, 老太師問完,滿朝文武都悄悄豎起了耳朵, 殿內針落可聞。

顯然大家對於這位敢在太子脖子上留個印的人十分好奇,誰都知道太子不僅沒成親,院裡連個侍妾都沒有,原就有些懷疑, 聖人都說食色性也, 太子就當真能紅塵不染?

如今露了破綻,其實不少人都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同時也更好奇了。

到底是誰?

謝潤看著宣和,神色中有些玩味, 除了他不會有其他人。

但父皇剛去,宣和做不出這種事。

既然不是什麼曖昧的事, 這牙印又這樣深,多半是真的有什麼矛盾。或許先前, 他同周妃說的話也不全是權宜之計。

近來宣和也確實同那小皇孫走得很近。

對上宣和的視線, 他便微微一笑,宣和又飛快低下頭,看我作甚!

宣和低著頭,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邊猜測謝淳會如何回應。

謝淳視線掃過眾人,沒有在誰身上停留。

過了許久, 宣和才聽見他說:“些許小事, 何必追究。太師若真想知道, 散朝後可到養心殿一敘。”

他若隻說前半句,太師少不得要同他掰扯一番,君主的安危怎麼能是小事呢?但他既然還說了後一半,可見是真的有隱情,並且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乾脆不說也就罷了,說一半藏一半,剩下一半還隻跟太師說,諸位朝臣一個個抓心撓肺的,不知道該怨誰。

宣和鬆了口氣,他料定謝淳不會說,但知道他不說和確定了他不說是兩回事。

就是不知道他要怎麼應付老太師。

皇後見他隻點頭不說話,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做都做了,你虛什麼?”

宣和:……

他就知道,就算不上朝,皇後也有渠道知道朝上的事。

真要說心虛其實也算不上,就是回過頭看看,這一口咬得實在是曖昧,不怪人誤解,他隻是後知後覺有些羞恥。

謝淳住進東宮也沒多久,皇後若有心安插些人著實是易如反掌,甚至不用刻意安插,她在宮中經營多年,隨意找兩個人來問問謝淳的起居也並非難事。

但她無意如此,非但沒有安插自己的眼線,還因著宣和的緣故將彆人的耳目也清理得乾乾淨淨,確保東宮的事不會外傳。

她不知道那日發生了什麼,反正不會是外人猜測的那樣,多半是謝淳招他了。

事到如今源起倒也不重要。

“你若與天下為敵,即便他選擇了你,你也不是贏家。”

這是在提醒宣和要注意些分寸。

皇後還是貴妃時冠寵後宮許多年,皇帝連嫁衣都為她備好了,她卻遲遲不曾鬆口,她一人受寵,眾人不過是豔羨,呆著整個慕家,就是遭人眼紅了。

宣和同她不一樣,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入朝,入了朝,就一定會有政見不和之人,天然的對立,加上謝淳對他超乎君臣兄弟的情感,一次兩次也便罷了,時間久了一定會有人看出端倪,再以此攻訐他。

謝淳會保他,但這對於宣和而言,太被動了。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從源頭杜絕。

宣和正色道:“我明白。”

皇後神色柔和:“你慣來有分寸。”

皇後見他皺眉思索的樣子又笑了笑:“你隻記著,在朝為臣,下了朝,便看你本事了。”

先前每次說到這事宣和都有些尷尬,這一次他克製著,成功裝出了若無其事的樣子。

用了晚膳,謝淳來接人,他也並不是每天都來,今天是因為宣和回得晚了。

謝淳的衣裳,皇後不過是順帶著做做,太子總不會缺衣裳,他同宣和不一樣,在這試也不方便,就叫他帶了回去。

天已經徹底暗下來,宮人打著燈,太子和秦王並肩走在路上。

宣和看了一眼他的脖子,看不清,就放棄了。轉而問他:“你同太師說什麼了?”

謝淳道:“如實相告。”

宣和語意不明,像是感歎又像是嘲諷:“你倒是信任他。”

“父皇信任他。”

宣和就不多說了,謝淳的如實相告,最多就是告訴老太師,那一口是他咬的,理由都是現成的,先帝過世他悲痛欲絕。

說不定老太師還要讚一句兄弟情深。

宣和撇撇嘴,忽然感受到臉上有一絲涼意。

他抬頭看看天,沒有星星,又伸出手來,果然接到了一滴水:“下雨了?”

宣和表情不大好看,怎麼又下雨?

他倆在宮中走怎麼都不可能淋雨,宮人很快就為他們拿來了傘,謝淳接過傘,撐在二人頭頂。

這雨初時是點點滴滴,往後也不見得多大,淅淅瀝瀝地下著,滴在傘上,又彙聚在傘沿落下。

宣和擔心打濕鞋子,收著步子走路,確保每一步都在傘內,謝淳也配合著他的步子,二人就這樣慢悠悠地走回東宮。

東宮仍舊沒有掛牌匾,眾人也就這麼東宮東宮地喊著。

謝淳似乎是沒有要掛牌匾的意思——住不了多久了。

如今朝中正忙著新君的登基大典,大典過後新君就要擇日遷入乾清宮,但乾清宮之前損毀嚴重,現在還在修繕,他多半隻能住養心殿。

宣和原本還同情他,忽然想到謝淳要是住養心殿,那他總不能一個人住在東宮,這成什麼樣子。

東宮是儲君住的地方,謝淳當皇帝她若住在東宮,那不是上趕著給人當兒子麼?

而養心殿,養心殿才多大點,原本就是方便皇帝處理政務的地方,床都沒放兩張怎麼住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