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第二日便是皇帝的生辰,謝淳早已下旨不會大操大辦,所謂的大辦無非就是宴請群臣,眾人都有些納悶,皇上自己的生辰想同親近之人一起過也不是沒有,但謝淳不一樣啊,他沒成親,後宮跟冷宮似的,跟誰過去?

不過真到了這一日他們又要說謝淳有先見之明,無他,實在是暴雨傾盆無法出門。

說來也巧,昨日天氣晴朗半夜卻下起雨來,下了一整夜也不見有停的趨勢,反倒是越來越大。

好在皇帝生日也是個難得的假期,這一日用不朝議。今日大雨,他也出不去,宣和原以為今日要和謝淳在養心殿無所事事一整天。

沒想到用了早膳不久就有人遞了折子上來求見了,這樣大的雨都要來,定然是什麼急事。

得,無所事事的隻有他。

閒著也是閒著,謝淳起身時,宣和也跟在他身後往前殿走。

東暖閣說是書房其實也劃分出了間屋子來,每一間都不大,謝淳平日裡召見一二朝臣的屋子裡一邊放著桌案一邊放著榻。

宣和斜倚在榻上,下頭說事的人他也不認得,那就不會是四品以上的官員,不過看樣子謝淳還挺看重他。

這人憂心忡忡,說京郊太平山山體崩塌。沒有人員傷亡,那裡也無人耕種,今年多雨,今天又大雨傾盆的,山體略微垮塌再正常不過了。

這原本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太平山太平山,象征的太平的山都塌了難免不叫人多想,況且今日還是聖上的生辰。

今年年情不好,謝淳又是初登基,難保沒有人多想。

宣和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書,略略坐直了聽他們說話,原書中這些天災**都與謝淳無關,反而是他走上帝位的基石,如今劇情改變,這些事都落在他頭上了。

沒一會兒,書房裡又來了一個人。

是個穿道袍娃娃臉,唇紅齒白還怪好看的,宣和多看了兩眼,猜測他應該是欽天監的人。

那娃娃臉見秦王也在,又向這邊作揖行禮。

宣和覺得這小道士還有些意思,隻是來不及攀談就聽人傳話寧壽宮來人,自然是找他的,謝淳到底算是在工作,真叫進來也不好,宣和便出去了。

原來是太後派人來傳話,叫宣和在雨停之前不必過去。

等他再回去時,那娃娃臉已經離開了,宣和也沒什麼感覺,要是有緣總會再見的。

過午時分,一行人冒著大雨,運送了一隻青銅鼎入宮,說是太平山坍塌時落下的巨鼎。

宣和一看那鼎,可不是巨鼎麼,這是宮中最大的青銅鼎了,原先是放在太廟的,也不知他們怎麼悄無聲息地送過去又大張旗鼓地運回來的,效率還挺高。

這是太廟不用的舊鼎,原本在宮中好好存著,宣和仔細看了看,彆說,時間雖然緊張,他們做戲倒是做得不錯,這鼎上多了不少坑坑窪窪的痕跡,還些著些泥。

雖然有些粗糙,但粗略一看也挺像回事。

皇帝生辰當日,天降大雨太平山坍塌,這不是什麼好征兆,但加上這掉出來的青銅鼎,就成了天降祥瑞了。

這是從源頭上扭轉了輿論啊。

宣和越發覺得那娃娃臉有點意思,這人從前不顯山不露水,明明長相這樣出挑,宣和卻沒有一點印象。

看他做事的這手段,再想想之前將雨水不斷說成上天感念先帝,大概也是他的手筆。在欽天監裡放一個能引導輿論的人,還挺妙。

雨已經下了半天,仍舊沒有要停的意思,宮中的排水係統自然不必說,隻是在這樣的暴雨之下也難免有些撐不住,不是裡頭的問題,是外頭,護城河的水滿來不及排出了。

好在所有建築都墊高了,倒不用擔心雨水倒灌。就是養心殿這邊是不帶膳房的,他們的膳食要從禦膳房送過來。

方才送來的午膳還是熱乎的,傳膳的人就不大好了,王富貴領會了宣和的意思,賞了銀子又領人去換衣裳喝熱茶,幾個小太監受寵若驚,他們都是在宣和出宮建府之後入的宮,不曾見識過小殿下給冒雪灑掃之人送熱湯的場麵。

他們都是養心殿伺候的,比不得上頭的公公們,但帝王身邊伺候的,放哪個宮都是要爭相巴結的,問題是,如今後宮裡沒人啊,今日得了秦王賞,實在是意外之喜。

來回費時,宣和也沒找事再要什麼糕點,百無聊賴地坐在榻上,支著窗看外頭簷下的雨。

雨水順著屋簷落下形成一道雨簾,將養心殿從大雨滂沱的世界中分離出來。大雨嘩嘩地衝刷著一切,掩蓋了一切聲響,反倒顯出幾分靜謐來。

雨水在簷下蜿蜒彙聚,又像低處流去,有幾分水簾洞簷下小溪的樣子,也是雨大,不然地上連積水都難。

養心殿前自然不能挖出一條溝來,整個皇宮能挖一條溝的隻有禦花園,但禦花園在皇宮的最北端,來往其實有些不便。

總之,這宮中是不大可能複製他那水簾洞的。

宣和看了一會兒雨,又開始無所事事起來,那巨鼎搬回宮之後謝淳就沒再見過什麼人,這會兒連折子都叫拿到後頭來了。

宣和看了他一眼,又趴回去了,這天氣什麼事都做不了,睡覺最好,隻是也睡不著。

謝淳開始翻閱這些平日裡積攢下來的並不重要的奏折,宣和摸奏折比他這個當皇帝的早多了,也沒什麼稀罕的,看夠了雨,就走過去隨手拿起來看看。

他不僅看,還要點評一番。

“這位大人還是和從前一樣囉嗦。”

謝淳看出來他無聊了,暴雨將人拘在室內,他倒是難得享受二人獨處,隻是阿和坐不住。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可要去西暖閣瞧瞧?”

西暖閣宣和上次去過了,謝淳現在邀請他,當然不請他再看一次,是要給他作畫。

謝淳給宣和畫了許多畫,卻沒有正經對著他畫過,因此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宣和第一反應是拒絕,但又難免有些好奇,謝淳的畫同彆人有些不一樣。

他們又到了前殿。

西暖閣裡仍舊掛著許多畫卷,謝淳拿出一隻匣子,取出顏料,他看了宣和一眼便開始調色。

謝淳在畫架前坐下,他沒說要做什麼,宣和也沒給人當過模特,就隨意地做在另一頭。他已經許久不曾穿紅衣,今日穿的這一身是素白的。

沒一會兒宣和就坐不住了,拿起桌上隨意扣著的書看起來,是一本關於易學的書,大約是一套書中的一本,主講卜算。

不遠處還放著幾枚銅錢,要說謝淳看看書宣和還信,要說他算卦,宣和是不信的,多半是給他找書的人準備的。

這是整間畫室內唯一的書,宣和看不明白也沒什麼彆的選擇,硬著頭皮看了半天,又開始搖銅錢算卦。

卦象是出來了,隻是不會解。

宣和終於想起屋裡還有另一個人:“怎麼看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