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安不管說什麼話都給人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
顧笙透過後視鏡,隻能看到他下巴。
車窗外,馬路兩邊漆黑的樹影迅速後退,霓虹照進車內,明暗交彙。光影在他臉上交替,周黎安襯衫袖子挽到小臂,白皙的皮膚在黑暗中有些晃眼。他一手搭著方向盤,一隻手架在車窗上,姿態懶散。右手的手腕的骨骼微微凸出,小臂的肌肉修長又緊實。
周黎安目視前方,神情疏淡。
他不說話的時候,周身的氣質就更淡薄了。
顧笙搭在膝蓋上的手慢慢地收緊,像周黎安這樣的男人,身邊應該不缺優秀的女性追求吧?估計不計名分,給他投懷送抱的人也不會少。
她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但也不敢自信地認為周黎安會對她特殊。
就在顧笙心中隱隱打起退堂鼓的時候,周黎安側過臉:“怎麼了?”
“……沒事。”
黑暗中周黎安的瞳仁黑得仿佛把人吸進去,顧笙連多看一眼就不敢。
車子在帝都一家酒店門口停下。
顧笙跟著周黎安下車,門童立即過來,接過車鑰匙去替他泊車。這酒店看起來富麗堂皇,大理石的地麵鋥亮得能倒影出清晰的人影兒。
瞥了眼酒店的logo,Hilton,希爾頓酒店。
……住一晚而已,不至於承擔不起。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顧笙自然地往前台的方向走,卻見周黎安直接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顧笙抓住了周黎安的袖子。
周黎安停下,側臉垂眸看向她,麵上有淡淡的疑惑。顧笙遲疑地瞥了一眼前台的位置。
“不用。”周黎安立即意會她的意思,“我住這裡。”
顧笙精神有點恍惚。
等回過神,她人已經在酒店頂層套房的客廳裡站著。
套房至少有兩百平,有臥房,有客廳,甚至配備了廚房和完整的餐具。客廳的書架上擺滿了醫學專業書,零散地放了些筆記本。衣帽架上掛了幾件大衣,沙發上還攤開放著一些男士外套。不算淩亂,但有著非常明顯的人居住的痕跡。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整體乾淨,清透,一種森冷的男性氣息。
顧笙不小心瞥到了臥房開著的門裡,霧藍的大床上男性內衣,她忽然就覺得窘迫了起來。
“手術多的時候,會忙到很晚。不方便回家,就在附近酒店開了一間長期房間方便休息。”周黎安淡淡地解釋:“隨便坐。”
請她坐之後就沒再管顧笙,周黎安脫了外套掛好,拎著手提包去了臥室。
門啪嗒關上,顧笙頓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不敢看周黎安,整個人都要燒了起來。熱度一點點從臉頰爬到耳尖,腳像灌了水泥一樣將她牢牢地定在原地。
可都跟著周黎安到酒店,再說不願意就顯得有點矯情了。
顧笙想到林青青朋友圈曬的合照,還有陸雁舟的電話,臉上的熱度像潮水一般褪去。
從十三歲到二十五歲,她早就該清醒了。
那個從小保護她,到哪兒都牽著她的少年根本不屬於她。這麼多年對她的維護,她以為是愛情,其實是年少的習慣。她自以為用儘全力想要抓在手裡,以為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那些付出和退讓隻感動了自己。顧笙不是不懂,隻是她總會被過去捆住。
或許謝思雨說得對,從陸雁舟遇到林青青那時候開始,她就該聰明地退回到玩伴的位置……
牆上的機械表滴答滴答的響,顧笙一咬牙,進了周黎安的臥室。
周黎安轉過頭,顧笙低著頭頭也不回地越過他,進了浴室。
浴室門啪嗒一聲從裡麵鎖上,磨砂的玻璃門影影綽綽有人影兒,很快裡麵就傳出沙沙的水聲。周黎安瞥了眼緊閉的浴室門,什麼也沒說。
轉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仰頭往嘴裡灌。
周黎安的皮膚很白,冰涼的水一刺激,嘴唇猩紅。他懶散地倚在冰箱旁邊,額頭散落的頭發在眉眼上落下陰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才扔掉空瓶轉身進了浴室。
顧笙裹著大浴巾出來,皮膚白得在燈下仿佛發著熒光。兩人四目相對,她攥著衣領,神情有點不知所措。有點承受不住與周黎安這樣的對視,她很慫地逃進了被子裡。
周黎安倏地笑了一下。
他笑容很淡,曇花一現。要不是一直盯著他看,顧笙估計都不能發現他會笑。從她見周黎安到現在,第一次見到他笑。仿佛水墨畫活過來一般,但很快就沒了。
……
一切發生的水到渠成。
從顧笙爭著通紅的眼睛提出要求跟他睡開始,這件事就沒有退路。
隻是顧笙怎麼都沒想到,看起來很斯文優雅的男人下手會這樣狠。
又凶又獨/裁,絲毫不給她後退的機會。
這一晚上,顧笙根本沒時間去想陸雁舟,完完全全的淹沒在無法自拔的浪湧裡。不可自控地失態,逃不掉的感官刺激。她又抓又撓,繃不住矜持哭出來。
顧笙懷疑他拿自己當解壓工具,要麼就是自己送上門的行為太廉價,讓周黎安覺得她是跟誰都行的輕浮女人,不然怎會對她這麼不留情?
估計意識到折騰得狠了些,周黎安親自抱著她去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