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低頭怔怔地看著腿上的飯盒,忽然察覺到,自己好像對周黎安有點多餘的心思。
才從陸雁舟的深坑地爬出來，又感情泛濫，她還真是不長教訓。
顧笙深吸一口氣，將心裡隱約的失落壓下去。仰頭看了天空,刺眼的光從樹葉的縫隙漏下來,落在地上有斑駁的光。七月的烈陽真的好曬啊……她以後不會再做多餘的事了。
小飯盒看起來不大，雙層加起來分量就很多。顧笙一粒米不剩全部吃完,拎著挎包回家。
休假一天，對於她來說跟平時沒差彆。隻是換個場地練舞。
第二天,舞團的氛圍果然跟顧笙想的一樣，變了個樣。
李瑩瑩腿受了傷,主舞和獨舞都沒辦法跳。這次三十六座城市巡演的項目，魅色是投入了很多的資金,花了很大精力去做的。從主舞到群舞,從服裝到道具，每一個環節都要保證不出紕漏。結果現在最重要的台柱子出事,往嚴重了說，這次的項目能不能按期開展都成了問題。
一大早，閆老師和秦老師都來了。周老師住得遠，晚一些,但也在八點之前到了。
三個教習老師對於這次李瑩瑩受傷的事情非常生氣。尤其是主要合夥人秦老師,氣得把李瑩瑩叫到辦公室罵了一頓。優雅了四十年的女人，罵聲大的門都關不住。
聽到一句半句嚴厲的斥責,舞團的姑娘們全部縮著脖子，沒人敢走辦公室那條路。
門打開，李瑩瑩是哭著從辦公室裡出來的。秦老師不管她是什麼理由弄傷的腿,在確定她擔當主舞去挑大梁的那一刻開始，李瑩瑩就應該要自覺承擔起不耽誤進度的責任。
沒有做到，就是她的錯。
“把夏挽風和當時在場的幾個人都給我叫過來。”閆老師的臉色也不好看，鐵青鐵青的。不過她脾氣比較溫和，輕易不會發火，“把當時到底什麼情況給說清楚。”
當時在場的有六個人，除了當事人李瑩瑩和夏挽風，還有四個B組的姑娘。
姑娘們被叫進去，門關上。
王妃予從旁邊的小練功房出來，站在門口看了會兒，忽然扭頭叫住了顧笙：“顧笙姐。”
李瑩瑩的腿受傷這件事，雙方各執一詞，掰扯不清的。顧笙不想摻和這些麻煩，就儘量避得遠一點：“？”
“顧笙姐，你想當主舞嗎？”王妃予問話很直接。
顧笙正在練一個動作，抬起了頭，不明白她問這句話什麼意思。
“看我，真是說笑了。顧笙姐本來就是幻影舞團的主舞，曾經出了名的首席舞者。估計咱們魅色的主舞，你不太會看在眼裡。”
說完，也不管顧笙什麼反應。她抽下肩上的毛巾，拐進旁邊的衛生間裡去洗臉了。
旁邊聽到兩人對話的姑娘們看過來。
顧笙沒管她們，抬起胳膊擦了額頭的汗，繼續練舞。
果然，辦公室的門關了一上午，鬨到最後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李瑩瑩氣得要命，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必須討回來。她堅持稱，夏挽風是故意推她的，居心不良。夏挽風當然不承認，咬死了自己真的隻是好學，湊過去觀摩動作，根本沒有惡意。
雙方吵得麵紅耳赤，李瑩瑩火上心頭衝動地扇了夏挽風一巴掌，夏挽風頓時就委屈地哭了。
打人跟不打人，差彆還是蠻大的。
李瑩瑩本來一條腿傷著，老師們心裡不高興，還得考慮她的心情。結果她氣焰囂張，反襯的夏挽風又委屈又可憐。雙方一對比，李瑩瑩反倒成了自己倒了黴，還故意欺壓新人。加上周老師有意維護夏挽風，最後，反倒是傷員李瑩瑩受了懲罰。
秦老師特彆失望，“瑩瑩，你一直覺得我不給你機會，偏心妃予。現在我給你機會，這麼大的項目交給你，讓你挑大梁，結果你自己卻擔不起來事兒。你這麼做事，叫我往後還怎麼信任你？這樣吧，這個項目你就彆參與了。我給你一個月的假，你回去好好休息一陣子吧。”
不管李瑩瑩怎麼爭取，幾個老師商量了之後，她跟這個項目徹底無緣。
秦老師捏著眉骨，煩得很：“其他事放一邊，目前最要緊的事，是重新確定主舞。”
項目已經投入了這麼多，不可能擱置。更何況，這是魅色每年一次的項目。
閆老師盤算了一遍能擔待主舞的人，心裡覺得有點冒險：“時間太短了，隻剩下半個月。再搞一次內部選拔也來不及……”
內部選拔搞不了，隻能點人。但這個人選，還得慎重考慮。
事後，秦老師讓所有人都回去練舞，自己背著包走了。閆老師今天還有事，也沒辦法久待。周老師倒是沒走，隻是看著姑娘們的背影表情不太好看。
許久，她出聲把夏挽風單獨留下來：“挽風，你留一下。”
夏挽風腳步一滯，乖乖留下。
“挽風，你想當主舞嗎？”周老師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盯著夏挽風的，問得很認證。不過她一向表情很平靜，從外表看不出什麼端倪。
夏挽風眼眸微閃，搖了搖頭：“我還不夠資格。”
“嗯。”周老師點點頭，垂下眸，在紙上寫了些什麼，“你回去吧。”
夏挽風站著沒動，欲言又止的。但最終還是忍住沒說，鞠了一躬，離開了辦公室。
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新主舞沒那麼快確定下來。老師們商量的解決辦法是，除了承擔大量獨舞的成員不需要練習，A組的其他姑娘們全部參與練習李瑩瑩的段落。這個辦法雖然沒明說，但差不多就是給所有人一個機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