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認和繼續裝傻之間,顧笙很沒品地選擇了繼續裝傻。
既然已經裝到功德箱都可以不捐,她就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剛才其實是要摸小神像的手:“……放回去。我就是腿突然抽筋,拉一下。”
周黎安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到那個被摸得已經沒有紋路的小神像的手,仁慈地沒有揭穿她。
兩人若無其事地離開了許願池。
雪越下越大,地上很快白了一層。柔軟的雪花落在周黎安的肩上,頭發上,睫毛上,很久都沒化開。不著急回家,就在元老廟的廊下躲起了雪。顧笙嫉妒地看著掛在他睫毛上的雪花,不懂男的眼睫毛長這麼長乾什麼。又不用刷睫毛膏。
周黎安看到她的表情有點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清雋的麵容看起來更仙氣了。
顧笙:“……抽簽是元老廟的經典項目,周黎安,你抽嗎?”
元老廟最先出名的,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就是這廟裡的老和尚解簽準。幾乎每個來元老廟的人都會抽上一簽。顧笙自己是絕對不抽的,畢竟已經堅持到這個份上,她一定會撐到底。
“不用,我不信這個。”周黎安目視前方,這個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對她的提議並不感興趣。
“……體驗一下吧,來都來了。”顧笙憋了好久,麵無表情地勸。
真的,彆的都可以忍,但一個正常的女生怎麼可能拒絕得了這種預見命運的玄學項目?顧笙可以拒絕塔羅牌,拒絕瞎子算命,怎麼能拒絕得了元老廟和尚解簽?好吧,就算自己不抽,看周黎安抽也行啊,“這麼大的雪,反正你也沒彆的事。”
周黎安看了她一眼,纖長的眼睫上染了一層白霜,氤氳得他眸色迷離:“不用。”
顧笙:“……好吧。”
一陣安靜。
顧笙目視前方,看著廟中央的錦鯉池。小神像上已經落了一層雪,池水還是綠的。身邊的周黎安長手長腳,氣息平和,安靜得仿佛山間一棵蒼勁的鬆柏。
又過了幾分鐘,顧笙開口:“雖然我是個科學主義者,本人並不信這種玄學。但據網上傳聞,不是我說的啊。是網上的傳聞。傳聞都在說,這個廟裡的老和尚解簽可準可準了。好多富商成功人士都來求過簽,幾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說應驗了。”
“哦,這樣啊。”內心堅定的周醫生不為所動。
又是一陣安靜。
“其實這個簽不貴,求一次兩百。”三分鐘後,顧笙又一次開口。
周黎安若有似無地扯起了嘴角,眼角餘光瞥見了顧笙嚴肅的表情,忍著沒有笑出來:“我沒錢。”
顧笙轉頭看著他,很慷慨:“我可以借給你。”
“不想借。”
“哦。”
兩人莫名較上了勁,就這麼梗著脖子並排站在元老廟的廊下。山間輕微的涼風吹得廟前的梅花枝晃動。撲簌簌的兩坨雪掉下來,顧笙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
她驟然轉身,仰頭看向周黎安:“周黎安,你低頭。”
周黎安眨了眨眼睛,微微俯下身。
顧笙伸手往他眼睫毛上一抹,將上麵掛的雪給抹下來。正準備拽著他的袖子把人扯到廟裡麵去,再用彆的理由讓他抽一簽。周黎安忽然伸手一把攬住她的腰。顧笙沒站穩,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周黎安大衣把人往懷裡一裹,低頭就吻在了她唇上。
清冽的雪鬆味道夾雜了雪後的清冷氣息,周黎安按著她的後腦勺,吻的又急又凶。
滾燙的舌尖撬開她的唇齒,纏繞著她的舌尖細細的吮。
顧笙整個人都蒙了,不懂自己什麼都沒乾,怎麼就忽然接起了吻。
雪落地的寧靜被兩人淩亂的呼吸聲打破,顧笙臉頰燒得火熱。有種羞於見人的愧疚。她用力地推了兩下周黎安,內心為自己在廟裡的不雅行徑感到羞愧:“久黎安你乾神魔?介裡是寺廟!哩就唔怕神仙討厭哩,羊哩一輩子打光棍……嗚嗚嗚嗚嗚……”
“月老廟,怕什麼。”周黎安喉嚨裡發出輕笑,嘴唇因為接吻變得殷紅。他單手摟著顧笙的腰,直接把人抱到了寺廟後麵。一隻手按著顧笙的後腦勺,避免好奇打量過來的眼神看到顧笙。
這寺廟後麵有一大片紅豔豔的梅花,周黎安抱著人鑽進了梅花林。
“我自力更生,說不定月老還十分欣賞這種自覺。畢竟年底了,我親自幫他減輕業務負擔。”冷清的嗓音不輕不重,特彆自負。
顧笙被他的歪理邪說給震驚了:“哪天你要是被天打雷劈,我一定不會覺得奇怪。”
周黎安忍不住笑,低頭又親了上來。
顧笙避不開,氣息被他撩撥得淩亂。她覺得做人得有起碼的自覺,正準備給這個不敬鬼佛的人一點教訓。頭頂的梅花樹枝上忽然掉下來一隻白色的小身影。喵地一聲砸在了兩人的身上,分開了兩人。顧笙的嘴唇被吸吮的腫脹,低頭一看,雪堆裡趴著一隻三條腿的白貓。
貓控顧笙頓時就心疼了,推開周黎安跑過去:“這貓三條腿,天啊!”
她蹲下身,想把貓抱起來檢查看看是不是看錯了。
旁邊周黎安大拇指抹了一下水漬的唇,嘴角微微勾了勾,低頭看向了這隻打擾了他的小白貓。他也蹲下來,修長的腿蹲下來無處安放。他正準備伸手拎起小白貓的後頸脖子毛,安靜地窩在地上的小白貓忽然後腿猛地一蹬,一爪子啪在了他英俊的臉上。
然後完美的一個落地,輕巧地跳到了顧笙的膝蓋上。
貓暴起的瞬間,顧笙嚇得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發現小貓不是三條腿,健康的四條腿。隻不過剛才有一條被它藏在了爆炸的毛毛裡。
顧笙:“……”
周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