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鍋粥味道很一般，至少對顧笙來說是寡淡無味的。但是周黎安今天到現在還沒進過食，清淡一點反而覺得很舒服。顧笙喝了幾口喝不下去就在對麵無聊地刷手機，順便等周黎安吃完。
周黎安這家夥吃飯是真的慢，無聲無息的。顧笙感覺時間都過去半小時了，他才吃小半碗。
“太燙了。”察覺到對麵時不時掃過來的眼神，周黎安一點不心虛的給出了解釋。
……這麼說也可以理解。
顧笙刷著手機，抬頭看了看對麵的人。
周黎安低著頭，隻看到纖長濃密的眼睫緩緩眨動和高挺的鼻梁，素白的手指捏著勺子吃相優雅。
她眼珠咕嚕嚕一轉，怕對麵周黎安無聊，沒話找話說：“周黎安，你說作者的腦洞是真的很大嗎？他們到底每天都在想什麼啊，寫的主角越來越奇形怪狀，人設也越來越離譜了。不僅會吃各種奇怪的食物，人生經曆也突破了現實生活。”
“嗯？”周黎安慢吞吞咽下一口青菜粥，不鹹不淡的，“人設有多離譜？”
“就雙男主啊，算種田文。兩男主相互救贖，全程無尿點的大爽文。”顧笙單手托腮，拿勺子戳了戳自己的皮蛋瘦肉粥，“就是男主讓另一個男主當過奴隸。”
周黎安抿起了嘴角，思考了一下，慢吞吞地開口：“《魯賓遜漂流記》？”
顧笙：“……”
“還有一本啊，也是雙男主。儒雅教授X厭世艇長，激情無限，還有小黑屋py，可有意思了。”顧笙翻著大白眼睛看著他說，“美中不足的是，結局是BE。”
“……什麼叫BE？”原諒一個互聯網九漏魚，不懂現代網文詞彙。
“就是badending。”
“哦。”周黎安點點頭，又喝了一口粥，試探地猜測，“《海底兩萬裡》？”
顧笙：“……”
“這本確實好看，最後的結局也確實算是badending。”
……這男人到底看了多少書？
雖然戰鬥沒開始，但顧笙的內心跟他杠上了。
她咬咬牙，絞儘腦汁地說：“……還有一本複仇爽文，就底層草根男主被奸人所害，鋃鐺入獄。在獄中獲得了高人指點，接受高人的畢生所學。越獄以後尋找高人留下的寶藏，多年以後龍王歸來，精心策劃了各種方式複仇，還收養了一個女兒。”
周黎安目光在她‘小樣，這都難不住你’的表情上飄飄然掃過，放下勺子，抽了一張紙擦了擦嘴角：“龍王歸來又是什麼東西？”
“你彆管龍王歸來是什麼，這就是個形容詞。”顧笙執著地要爭個輸贏。
周黎安點點頭，顧名思義，就類似於‘榮歸故裡’‘衣錦還鄉’等等詞語。他回憶了下顧笙說的要點，又瞥了眼顧笙越來越亮的眼神和越來越靠近的腦袋，眼裡染上了笑意：“《基督山伯爵》？”
顧笙：“……”
“你該不會以前不學習，天天看課外書吧？”
周黎安姿態端的那叫一個高傲：“不好意思，智商高是天生的。”
顧笙不懂記性好跟智商有什麼關係，她特彆不服。
仔細想想自己還看過什麼高大上的書，但想來想去發現，沒有。她小時候就愛看肥皂劇，看過的書特彆少，印象深刻的就更少了。抬頭看看周黎安，低頭又想想自己。結果一思考，她的思維就很快跑偏。滿腦子都是小豬佩奇裡麵佩奇給小羊蘇西打電話，問她會吹口哨嗎？
小羊蘇西吹了一聲口哨，佩奇一句話沒說，掛斷了電話。
顧笙：“……”氣死，學渣就這麼沒尊嚴嗎？
“想到了？”周黎安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提醒她。
“沒有。”顧笙忽然想開了，她一個文化課不過二本線的藝術生跟B大的博士生較什麼真？以己之短攻人之長，她又不傻，撤。
“吃好了嗎？”顧笙若無其事地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轉移話題說，“那我結賬了？”
正常來說，周黎安肯定要嘲諷她兩句的。顧笙也等著他開嘲，自己戲耍彆人沒耍到反而漏了底，丟大人。結果等了半天，周黎安卻破天荒沒在這件事上嘲諷她。
“吃好了。”他隨意地點點頭站起來，“走吧。”
顧笙一愣，看著他自然的神情，心忽然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酸酸漲漲的。周黎安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他陰陽怪氣，刻薄還不講道理，經常會在很多奇怪的點上嘲諷她。偶爾說話過分，氣得顧笙想打人。但在顧笙暴露自己文化底蘊不深這件事上，卻從來不開嘲。
陸雁舟以前雖然沒表現出來，但陸雁舟身邊的人或多或少會表現出來，覺得顧笙藝術生沒文化。一對比，顧笙莫名覺得，就，周黎安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紳士。
結了賬出來，顧笙鬼使神差的拉住了周黎安的袖子。
周黎安腳步停下來，回過頭等著她：“？”
“周黎安，”顧笙不知道怎麼想起十字路口合照的事，她揚起笑臉，“我們拍個合照吧。”
周黎安眼睫微微顫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走回來，一隻手攬住顧笙的肩膀微微俯下身，將臉貼著顧笙的臉頰，表情特彆的高傲：“可以，你照吧。”
顧笙：“……”果然這個人還是挺討厭的，她就不該有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