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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升職記 月非嬈 11181 字 4個月前

顧衍之喝了醒酒湯,一夜酣睡, 第二日醒來神清氣爽。

他醒的挺早, 陸家兩兄弟還未進門來伺候。

顧衍之也沒有叫人, 隻自己起身穿衣, 等著陸家兩兄弟聽見動靜捧水進來伺候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穿戴整齊站在了床邊。

“爺,您起的挺早的,還以為您昨夜飲了這許多的酒, 今日要睡得晚了呢!”陸麒一想到昨夜顧衍之的那些行徑後,不知怎麼的, 心中便有幾分不自然。

陸麟將水給顧衍之送上,便聽得顧衍之笑著開口道:“昨日與幾位衛將軍約好今日要去禁軍校場看看,待會兒去祖母那邊請個安, 用過早膳後便要出門,否則過去時辰便是晚了!”

“爺, 您還記得昨日之事?”陸麟聞言,驚詫問出了口,他瞧著顧衍之今日神態自然,還以為他將昨日的事情已經忘了個一乾二淨了。可昨日他在包間裡伺候, 自然也是記得, 顧衍之與幾位衛將軍們的這份約定,可是在酒散了後,已是醉的昏昏沉沉的情況下說起來的。

顧衍之從麵上取下帕子,微微挑眉看著陸麟, 看得陸麟麵上訕訕,他隨手將抹了臉的帕子扔到了陸麟跟前,意味深長開口問道:“你想與爺說什麼?”

“……哪個,昨夜……”

陸麟欲言又止,被陸麒上來拉扯了一下。

陸麒心中直道自個兒弟弟真是沒心眼,爺問什麼他還真答什麼了。

昨夜的事情,不管爺是有意的,或隻是真的喝多了無意識做出的舉動,今日既然爺不打算提起,他們做什麼多嘴問這件事情。

不過,陸麒一想到昨夜顧衍之的那番行徑,心中再次升騰起了一股無言的尷尬情緒,伺候了顧衍之這許多,若非確認眼前這人就是他們的主子,他幾乎要以為是換了一個人,否則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小丫鬟,還作出那樣沒皮沒臉的事情來呢!

相對於陸麒心中的百轉千回,陸麒心思當真單純多了,他瞧見了陸麒眼裡的阻止之意,抬頭又見顧衍之高深莫測看著他,便是訕笑著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奴才什麼都沒有說!”

顧衍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聞言嘴角輕笑了一下,隻是在出門之時,衝著身後兩個小廝開口道:“爺記得自己在南疆之地還有一處莊子,昨夜之事,若讓爺聽到半句風言風語,你們便過去給爺種果子吧!”

陸麟抖了抖身子,等著顧衍之走遠了,他拉扯著陸麒的衣角,小聲問道:“爺方才……是在威脅我們嗎?”

“你說呢!”

陸麒不動聲色扯回了自己的衣角,趕緊小跑著追上了顧衍之。

禁軍校場原位於皇城北麵,後因邊關戰事罷休,除部分繼續留守於邊關,又有部分被安頓至禁軍之中,京中禁軍數量一下子擴編至五萬人數,皇城北麵一處校場無法容納所有禁軍日常訓練,故而又在京城北郊擴了一地作為校場。

原皇城北麵的校場繼續保留,供應於守衛皇城的禁軍日常休整與小規模訓練之用。當然,實際上真正能就近用上這個校場之人,身份自不同於普通的禁軍。

顧衍之今日要去的校場,便是皇城北麵的這個老校場。

而此時校場之中,部分將士早已訓練的熱火朝天。

衛書傑與幾位衛將軍沿著校場大門走入,有些嫌棄的揮了揮手,似乎是想要揮開因為邊上訓練時而揚起的塵土。

幾位衛將軍瞧見衛書傑的麵色,連忙殷勤:“衛統領,咱們台上去坐,這兒亂,莫衝撞了您!”

衛書傑微微點了點頭,隨著幾人來到了台上坐下,他眯著眼看著台下與兵士們打成一片滿身塵土的那幾位衛將軍,又是皺了皺眉,開口道:“那幾人,怎麼又在下頭與這些將士混在一起了?”

“副統領莫要生氣,他們那幾人,本就是起於卑微,如今一朝發跡,自然也改不了卑賤的習慣。隻會自甘墮落!”其中一位衛將軍趕緊衝著衛書傑開口說道。

衛書傑嘴角扯動了一個冷笑,態度上顯然是有幾分不屑的,可他卻輕輕搖晃了一下腦袋,漫不經心開口道:“可不要小看這些人,他們能從底層爬上來,自有一股狠勁與心計,如今禁軍之中,他們所占勢力,可並不比我們差,尤其是王統領在時,對他們更是多有扶持。”

衛書傑說到這話,幾位衛將軍麵上顯有幾分不滿之色,其中一個性子火爆的,更是忍不住開口道:“王統領明明和我們一般都是出身世家,卻偏偏要和那群泥腿子混在一起,想想實在是氣的緊。”

衛書傑手上正好接過底下人呈上的茶水,聞言卻是擺了擺手,冷笑說了一句:“你這話卻是說錯了。王家,不過是京中勉強算得上有點頭臉的人家,又哪裡能夠稱得上世家,若非他有顯赫戰功,當了這禁軍統領,誰又會將王家放在眼裡。王統領對那些人親近自也是應當,畢竟他可是全靠他們才能坐到這個位置。”

“衛統領您說得對,要說世家,咱們京中又有幾家能夠比得上衛家呢?”

幾位衛將軍聞言,連忙開口衝著衛書傑拍起了馬屁。

衛書傑喝了一口水,卻又吐了出來,嫌棄道:“一股子的泥腥味兒,真教人厭惡。”

他擱下手中的杯子,抬頭瞧見在座的其它衛將軍一臉寒蟬若驚,緩和了麵色,又是笑道:“說來咱們這位新來的統領,那才是真正的出身名門世家。瞧瞧,既無戰功又無經驗,直接便從禁軍統領這個位置做起,那才教人真正羨慕不來啊!”

衛將軍們聞言,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自然知曉衛書傑這幾日心情不佳,畢竟原本王統領告老後,衛書傑對於統領的位置早已經胸有成竹,也隻有徐辰讓他有幾分忌憚。

可誰知道,最終他和徐辰都沒坐上這個位置,而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一個毛頭小子當了禁軍的統領。若說衛書傑心裡會痛快,那便是怪了。

其中一位衛將軍似乎是想要安撫衛書傑,連忙開口道:“衛統領,其實換個角度想想,這顧統領過來,總比讓徐辰當了咱們的頭強吧!”

他話音未落,衛書傑目光便是狠厲的瞪了過去,冷笑反問:“你的意思是,覺得徐辰比我更有可能坐上統領的位置?”

衛書傑的話,嚇得那位衛將軍一跳,反應過來,他立刻跪在地上告罪。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隻是說……”

他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大冷天的,頭上竟是滴出了冷汗。衛書傑卻是笑著伸手攙扶起了那位衛將軍,輕笑道:“瞧你這緊張的,我與你開玩笑呢,你說的也對,顧衍之這毛頭小子來當我們的統領,的確不算是壞事。畢竟一個毛頭小子還想管著咱們,傳出去不就都成了笑話嗎?”

“衛統領的意思是,那顧衍之來後,咱們要給他點好看,殺殺他的威風?”

幾位衛將軍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看著衛書傑試探開口問道。

衛書傑聞言,看著那幾個衛將軍又是微微挑了一下眉,一副無奈的神色:“你們這幾個人,怎麼就不知道用腦子呢?這顧統領來做咱們的統領,咱們可是歡迎還來不及,怎麼能給人家好看呢!”

“衛統領您的意思是?”

幾人摸不著頭腦,皆是滿臉的困窘。

衛書傑伸手點了點底下那幾位練的滿頭大汗的衛將軍方向,“儘管放心,有的是人比咱們更看不慣那位顧統領,他們這群靠著軍功升到如今位置的人,自視甚高,又如何能夠接受一個靠著裙帶關係進來的毛頭小子壓在他們頭上。既是如此,咱們又何必去唱這個黑臉呢?”

“原來如此,衛統領您高見!”幾位衛將軍領會過來意思,會心一笑。

衛書傑麵上笑的穩操勝券,又道:“屆時咱們坐收漁翁之利便可!”

“對,咱們先冷眼旁觀這位新統領到處碰釘子,等捧得頭破血流了,咱們再過去唱個紅臉,這顧統領還不得對咱們感恩戴德,日後咱衛統領說東,他決計不敢往西了!”眾人笑說。

衛書傑也是滿臉得意,卻是淩空點了點那幾位衛將軍,又是笑道:“你們呀,夠壞!但有一點說錯了,咱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去□□臉呢,這新統領又不是傻子,在徐辰那邊碰了壁,自然知曉自己是屬於哪頭的,自己就會來尋咱們了!”

“我這人可沒那般壞,這顧統領過來,自然也是想用咱們去壓一壓徐辰那頭的銳氣,既然目的是一樣的,自當相互幫忙才是!”

衛書傑語調溫柔,說出的話,也相當客氣。

可在場幾位衛將軍跟隨衛書傑多時,又如何不知衛書傑是什麼樣的人,心中皆是忍不住為那位新統領抹了一把冷汗。這衛書傑分明是想將人利用個到頭,讓對方變成自己手中的一把刀劍,替他除儘衛書傑所要鏟除之人,卻還想讓他擔了壞名聲。

不過,在場之人,倒也有一人多慮提出了意見:“倘若,徐辰他們與新統領相處的好呢?”

畢竟,衛書傑所說的一切,前提基礎都是徐辰那一派與顧衍之相處不好的情況下才能發生。徐辰那一派,說到底其實並不是什麼壞人,更不懂陰謀詭計,萬一新統領更喜歡那一頭,而徐辰他們也不排斥這個新統領呢?

衛書傑聽著這個疑問,卻是不以為然,隻是道:“我雖未與顧衍之深交過,可也見過其人,自小在家受寵,又得宮中皇上與貴妃的寵愛,身上養的矜貴極了,你是想讓那群泥腿子洗乾淨身上的泥味兒,與他坐在書房裡品茶論經,還是讓顧衍之跟他們一樣,去泥堆裡打滾?你覺得有可能嗎?

衛書傑此言問出,在場所有人腦海裡浮現了這兩種假設的情景,皆是不約而同的搖了搖腦袋,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否則還真決計是不可能!

貴公子和泥腿子,怎麼瞧著都不可能是一路人。

一派人馬在底下操練的熱火朝天、塵土滿身;另一派人馬在台上悠然而坐,衣衫整潔。兩派人馬涇渭分明。

顧衍之便是在這個時候,走入的校場。

他走入後,示意帶路的兵士退下,並未驚動任何一邊,隻是站在門口處,看了好一會兒兩頭,他身上穿著錦衣華服,玉冠束發,麵容清雋而雅俊,好一個貴公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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