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之肯定的說著。
穗兒沒有回答,顧衍之卻又自顧自的說著:“除夕夜那一日,看著你站在院子裡仰頭看煙花的樣子,我多想上來抱抱你,卻又怕唐突了你!”
“二爺,您再說這樣的話,奴婢回屋了。”
穗兒聽著顧衍之肉麻的話語,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嘴。
顧衍之輕笑了一下,當然如了穗兒的願,沒有繼續說那些話,而是溫聲又道:“等到上元節的時候,京裡會放更多的煙花,到時候,宮外最熱鬨的街上,到處會掛著各色燈籠,可熱鬨了!我想帶你去看……”
“二爺,奴婢不敢當。”
穗兒下意識便是拒絕。
顧衍之聞言,麵上卻也沒有什麼失落的情緒,隻是又輕聲道:“那一日,我也要負責宮裡、京裡的警戒,隻怕也脫不開身。”
“……”
穗兒神色莫名的抬頭看了一眼顧衍之,見他麵上帶著酒暈,心中不覺想著,這人怕是真的喝醉了,否則說話……怎麼會這般顛三倒四,一下子說要帶她去看燈會看煙花,一下子又說自己脫不開身。
顧衍之察覺到了穗兒的神色,自己卻是失笑。
他隻是目光輕柔的看著穗兒,又是溫聲道:“今年看不成……我卻是希望明年、年年都能陪著你看煙火、看燈會!”
“好了,夜深了,你早些睡吧。”顧衍之從門上立起了身,當真什麼也沒有做,身體搖搖晃晃的朝著自己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顧衍之仿佛是無意間起興過來,之後的日子,也沒有再打攪穗兒。
可是這一夜,卻是攪得穗兒一顆心亂糟糟的,讓她心裡千頭萬緒。
穗兒隻覺得,這人實在是有些可恨。
年慢慢過去,年味也漸漸淡了,隨之而來的,則是上元節的喜慶。
晉國公府裡對於節日的儀式其實並不算重,但可能有顧老太君這個愛熱鬨的老人在,倒是會應景布置些節日的喜慶事宜。
上元節臨近,府裡也掛上了不少各色的燈籠,有從外頭買來的,也有府裡手巧的下人自個兒做的,穗兒也跟著顧衍之院裡的巧手婆子一起,學著做了一個燈籠。
在上元節這日,她點燃了這盞燈籠,掛在了窗前,想著顧衍之那一日的話,雖然天氣寒冬,她卻是裹了棉衣,站在窗欞前頭,雙手捧著腦袋,目光看著掛了點點星光的夜空。
隨著“砰”的第一聲,煙火在天空炸開,接二連三的煙火,在夜空中盛開,將一片夜幕染上了炫彩斑斕的美麗圖案。
穗兒看得入迷,嘴裡忍不住喃喃開口道:“原來……他真的沒騙我!上元節的煙火真的很美!”
而這一夜,煙火放了整整大半夜,直至子時之時,夜空方才恢複寧靜。
穗兒也看了一夜的煙火,等到收回目光時,她腦袋酸脹的厲害,她看著自己掛在窗台上的那盞自製小燈籠,瞧著裡頭的蠟燭也幾乎燃儘,不覺笑著摘了下來。
而在這個時候,一行宮人,卻是在深夜敲開了晉國公府的大門。
守門侍衛看著領頭的宮人,愣住了,卻是不敢怠慢,連忙將人迎了進來。
“老太君和國公爺可是歇下了?”
領頭宮人急切開口詢問。
守門侍衛愣了一記,下意識回道:“已歇下了,公公可是有要事?”
“二爺出事了,或有性命之憂,皇上和娘娘吩咐奴才過來通知一聲!”
守門侍衛完全愣住了,片刻之後,卻是急急惶惶前去尋找管家。
而原本已經安靜的晉國公府,隨著這個消息,頓時炸開了鍋,各院子再次燃起了燭火。而穗兒原本已經洗漱完了要睡下,等到院子裡亂糟糟的動靜,她隻覺得心慌意亂,也睡不著,便是披了外衣起身打開了房門。
院子裡的下人亂作一團,柳秀妍自初二去了柳家一直未歸,而今夜,顧衍之也不在院子裡,隻有黃嬤嬤與陸家兩兄弟在主事……
可顯然能主事的這三人,神色驚慌,也沒了平時的冷靜。
穗兒心中疑惑,她抓住了一個相熟的婆子開口問了一句:“出什麼事情了?”
婆子麵色驚慌,聲音裡略帶幾分哭聲:“二爺出事了,二爺救駕被刺客傷了,性命或是不保!”
“轟”的一聲,穗兒腦袋仿佛炸開了一般,她隻覺得眼前發黑,若非婆子攙扶,她幾乎是要雙腿無力跌倒在地上。
她目光直愣愣的看著婆子,聲音乾澀的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她想到了那一日,他倚在她的房門前,與她溫柔開口說著:今年看不成……我卻是希望明年、年年都能陪著你看煙火、看燈會!”
麵上一片冰涼,穗兒顫抖著雙手去摸,不曾想,她臉頰兩旁,已經流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