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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升職記 月非嬈 5876 字 3個月前

皇帝雖然看重顧衍之,也樂得多陪陪自己這個失而複得、如今又重傷在床的兒子, 但奈何前朝事情磨人, 教他脫不開身, 尤其, 如今他認回顧衍之之事, 更是無端生了不少的事情。

皇帝不願與顧衍之說這事兒, 也免得顧衍之煩心, 所以打算等顧衍之傷好之前,他這個作為父親的,便將所有的事情,都給他掃清。

故而,皇帝在顧衍之的屋裡坐了坐, 便要起身離開。

但在離開的時候, 皇帝倒是略略提及了些許事情:“如今你雖已成年,也不需長輩撫養, 隻是,玉碟之上, 到底要把你記上,也要給你擇選一個合適的母親。”

說到這裡的時候, 皇帝語氣倒也沉默了些許。

主要,也是有些心虛不敢麵對顧衍之, 按理而言,顧衍之是有親生母親的,如今又已經成年, 根本無需記在她人名下,但奈何當年皇帝與顧瑾芙在一起之時,屬於無媒苟合,若是顧瑾芙如今還活著,皇帝或許還能考慮給對方一個名分,但人已經去了這許多年,認回顧衍之這個身上帶了皇家血脈的子嗣倒也罷了,若是還要追封顧瑾芙,隻怕朝臣是真正的要鬨翻天。

雖然皇帝也覺得這般,實在是對不起那個真心待自己的女人,可眼下為了他們的孩子,他相信依著顧瑾芙溫柔純善的性子,定然也不會計較。

就是他有些難以麵對顧衍之。

顧衍之聞言,麵上顯然也沉默了,但很快他卻是故作坦然的露出了笑容,隻是看著皇帝滿臉善解人意:“父皇不必多說了,兒臣知曉您都是為了兒臣,兒臣聽您的,您想將兒臣記在誰的名下,兒臣都願意。”

顧衍之如此理解自己的苦心,皇帝心中越發動容,而在考慮將顧衍之記在誰的名下之時,他心中自然越發慎重。

位份低的,他自是舍不得讓顧衍之也跟著被人看輕,而位份高的……

他後宮中其實並不多,滿打滿算也就那麼幾個人。原本,將顧衍之記在顧貴妃名下最為合適。

二人有血親關係,顧貴妃又是後宮中位份第二高的女人,但……皇帝不知怎地,下意識便是將顧貴妃給排除了,也是因為這段時日以來,顧貴妃的表現,讓他心中頗為不喜,尤其是顧衍之受傷之後,她的反應甚至還比不得皇後。

而說到皇後,皇帝倒也有些猶豫,其實先時他是考慮誰,都不可能考慮皇後的,可皇後這段時日的表現,尤其是在顧衍之受傷後縮表現出的慈母之心,倒教他有幾分動容。尤其,若是記在皇後名下,還能夠消除顧衍之身上所攜帶的私生子汙名。

可皇後……當初他和他的芙兒弄到那等地步,顧衍之這些年來被寄養在晉國公府中,卻也是“功不可沒”,皇帝怕自己提出這事兒,顧衍之會有意見,更怕芙兒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皇帝心中又是將衛淑妃、陳德妃、張賢妃等人都過了一遍,卻始終不得勁,這些人裡,不是膝下已有子嗣,便是有種種不太合適的的緣由,而四妃位之下,皇帝自然沒有列為考慮之中。

他抬頭又看向了顧衍之,見顧衍之滿臉信任的看著他,他心中便是充滿了一股慈父的情懷,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溫聲道:“這事兒倒也不急,朕再好好看看,不是誰都有資格讓你記在她名下的。”

“父皇嚴重了,是衍之高攀了那位娘娘。”

顧衍之輕笑著,眼裡帶著幾分落寞,頓了頓,他又是輕聲開口道,“其實,兒臣被父皇認回之事,隻怕外界已是議論紛紛,辱了父皇的清名,兒臣也怕日後會因兒臣而讓父皇遭人非議。”

皇帝看著顧衍之憂心忡忡的樣子,心中越發憐惜,他拍了拍顧衍之的肩膀,腦子裡不知怎地,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衍之,你可願認皇後為母?”

顧衍之驚疑不定的抬起頭看向了皇帝,皇帝在說出那句話後,反倒是有幾分坦然了,他溫聲解釋道:“皇後到底是朕名正言順的正妻,你若認在她的名下,旁人自然不會再有任何閒話,而且皇後膝下無子,日後等朕去了,她隻怕還要多依仗你,斷然不會為難與你。”

“父皇說什麼胡話,您定然活的長長久久。”顧衍之說完這話後,頓了頓又道,“兒臣知曉父皇您是為了兒臣著想,兒臣也斷然不會有任何異議,隻是兒臣怕貴妃娘娘那邊……”

顧衍之十分坦誠的點明了自己的顧慮,而皇帝聽了顧衍之的話,倒是不以為然,隻是溫聲道:“貴妃已有了言律,朕怕她精力不夠照顧你,貴妃那邊,也自有朕去說明,你不必擔憂。”

說罷,他又仿佛是安撫一般,溫聲又安慰了一句:“雖將你記在皇後名下,但你也不必擔憂,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儘管與朕來說,朕也不求你真的將皇後當成母親來看待,隻是朕思來想去,對你而言,記在皇後名下最為合適。”

“父皇……”

顧衍之眼裡動容,他微微紅了眼眶,但很快垂下眼瞼,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強自冷靜著語氣又道,“父皇放心,兒臣自然懂得守禮,也會敬著皇後娘娘,不會讓父皇為難的。更何況,兒臣雖與皇後娘娘不過幾麵之緣,但娘娘待兒臣態度溫和,也不會為難兒臣的。”

“好孩子。”

皇帝拍了拍顧衍之的肩膀,心中自是滿意顧衍之的回複。

皇帝離開後,顧衍之的麵上,此刻卻是冷靜非常,哪有方才那副依賴與感動的樣子,他目光淡淡的望著皇帝離開的方向,心思沉靜,不以此為竊喜,皇帝會有這等意願傾向,自是這段時日依賴,他與皇後潛移默化的功勞。

但一日名分未記上,事情便有可能有任何的變化,他不敢鬆懈,也不敢讓旁人有任何的鬆懈。

他心中正是細細謀算著接下來的路該如何為之之時,卻聽得外頭一陣輕微而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他微笑抬起頭,果然見到穗兒正是小心翼翼的走入了寢宮內,瞧見屋裡隻有他一人時,穗兒麵上顯而易見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