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目光斜晲了一眼蕭言律,麵上不知怎的,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看到蕭言律這般不開心了、吃癟了,她反倒是有些高興了。
她拿起了自己一早備下的賀禮,儀態自若的走到了新封的長樂郡主跟前,放下了自己送的禮物，她原本隻是想要放下禮物就離開，可是在看到那個受儘眾人寵愛的孩子時，她的心不知怎的，開始密密麻麻泛疼，一時之間，不知怎的，有些看呆了。
這孩子,若是她的該有多好！
她腦子裡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她以前剛嫁入皇家的時候，何曾想過自己會生個女兒,自然是想著自己能夠早早的誕下嫡長子，可是這麼久了,她的肚子沒有一點音訊，以至於她現在看到人家的女兒時,都忍不住想著,哪怕她生個女兒,那至少也能給她一個微弱的希望。
至少,蕭言律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對她。
她一時之間看癡了,眼眶有些泛紅。
站在她邊上的幾人見此，忍不住拉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小聲提醒：“五弟妹？”
張氏回過神來，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臉，臉上連忙擠出這個笑容，連忙開口道：“這孩子長得太可愛了，瞧我……都看呆了！”
眾人自是聽得出她這話的掩飾之意，但大家都是體麵人，自然也知曉如何給對方保留顏麵，皆是笑著開口道：“是啊，長樂郡主長得太可愛了，彆說是五皇子妃，便是咱們，都忍不住多瞧幾眼呢！”
當然，也有不知是真的直爽沒經過大腦、還是有意如此說的三皇子妃聞言，隻是笑眯眯道：“瞧五弟妹，你和五弟長得也好，趕緊自己生一個，肯定也好看！”
此話一說，張氏麵上笑容一滯，但她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轉身回到了先時的位置上。
而坐在座位上，拿著一杯酒臉色陰沉的蕭言律看到她這幅樣子，沒忍住嘲弄一句：“還嫌不夠丟人，非得湊上人讓大家瞧笑話！”
“夠了，你若是真這般看重自己的臉麵，便閉上嘴巴，否則信不信我讓你更丟人！”
張氏心中情緒交雜，聞言再也忍不住，衝著蕭言律怒氣懟了一句。
蕭言律心頭一噎，他麵上顯然有憤怒之色，可卻忍不住下意識看了一下四周圍，顯然是顧忌自己的臉麵，竟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再說，隻是低頭喝著悶酒。
但不管是蕭言律還是張氏，二人的情緒今日顯然已經有些失控了。
在今日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尤其是皇帝和皇後在場的情況下，眾人之中，自然也有並非真心想來給大皇子府上賀喜之人，但不管心中究竟如何想著，麵上自然是一派喜氣洋洋，半分不流露出異樣。
而蕭言律和張氏二人，甚至讓皇帝都側目了好幾眼，偏偏本人，卻完全不自知。
等著宴會結束，皇帝和皇後一離開大皇子府，蕭言律和張氏二人便迫不及待起身離開，甚至都沒有和主人家告辭。
但二人朝著外頭走去的時候，卻是恰好撞上了晉國公府一行人。
雖然晉國公府與蕭衍之這頭賣了好，但蕭衍之對晉國公府的態度，卻顯然沒有之前的親近，甚至是有些疏遠，不過，不管是如何疏遠，兩邊到底打碎骨頭還連著筋，今日這樣親戚朋友都到場的情況下，晉國公府自然不可避免的來了，而且他們還算是作為比較親近的親戚帶著厚禮過來的。
晉國公府如今也不敢用之前那般輕慢的態度對待蕭衍之，畢竟蕭衍之是他們唯一的指望了，他們也彆無選擇。
幸好，顧老太君到底還有幾分臉麵，至少，有顧老太君在，蕭衍之還會賣給他們幾分臉麵。
這一點，是晉國公府唯一慶幸的。
所以一行人，自是顧老太君領的頭，這邊顧老太君一抬頭，正好看到了蕭言律。
她停下了腳步，蕭言律和張氏，也停下了腳步。
兩邊的氣氛，有些詭異。
顧老太君看著曾經疼愛的外孫，見蕭言律麵色暗沉的看著她們，她動了動嘴唇，卻是從喉嚨裡擠不出一句話來。
她不知道該如何說，畢竟……之前她可說是一手把自己的女兒給坑了，也帶累了蕭言律。但她到底是有苦衷的，偏偏這苦衷，她卻是不能夠說出來。
因為這個事情，她這段日子，心中備受煎熬，日子過得不算好，如今看著更是老了許多。
蕭言律對於這個曾經疼愛過自己的外祖母以及自己的外家晉國公府，如今心中除了憤恨，沒有半點情緒。
他隻是冷笑嘲諷的看著她們，看的顧老太君目光心虛不敢對視。
他嘴角的笑容越發冰冷。
大夫人見此，卻是低著頭攙扶過顧老太君，似乎是想要避讓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