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不遠,她?看夜景,他看她?。
“姐姐。”他走到她?身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夏傾月看向他,聽到他的聲線混了夜色,略微有些喑啞,也漫不經心,就像是真的在給小?朋友講故事:“從前, 森林裡有隻小?兔子,它有個關於跑步的夢想, 一定要在跑步比賽拿到第一名,但?有的對手實力在它之上,於是它每天刻苦訓練、努力提升自己,受了傷也不說疼,好像什麼都?打?不倒它。”
“後來呢?”她?問。
“經過自己的努力,後來,它做到了,不辜負自己的期望摘到了冠軍的獎杯,成為很多動物?敬仰的勝者。”
夏傾月聽完了,故事的結局是小?兔子通過自己的不懈取得了成功,一個溫馨圓滿的結局。
可是,故事終究是童話,與現實互不相通。
滿天繁星閃爍,像一顆顆稀有寶石,她?數到第四顆的時候,欲想找到北鬥七星具體在哪裡,“那……小?兔子的家?人支持它的夢想嗎?”
夏傾月身臨其境,將那隻小?兔子代入了自己,她?也想有家?人的支持,哪怕隻是一句口頭的鼓勵,或一聲安慰。
都?沒有。
聽她?這麼說,江辭大致明白了,“姐姐……”
“十七歲,我已經放棄了跳舞,為什麼現在還要用它攔住我呢……”涼風吹進了夏傾月的眸子,有些疼,過往練舞時的回?憶碎片一一拚接起來,她?閉上眼睛不願再看到,瑩淚砸落:“我隻想……”
隻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夜漸深,涼風也大了些,肆無?忌憚地席卷每處角落。
樹木的綠葉聲簌簌,靜湖也不再平緩,掀起的漣漪無?規律地拍打?著?水麵,凝成縱深的漩渦,頗有一番暴風雨即將登陸的肅恐。
江辭在夏傾月身邊,看到她?微低著?頭,雙臂緊緊地環抱著?,似是與世獨立的桔梗花經受了風雨吹打?,滿屏破碎。
他伸出手,修長的指節微彎,在距離與她?側臉的那滴清淚僅差毫厘之時停住了動作,克製而隱忍。
抽出一張全新乾淨的紙巾遞到了她?手裡,而後轉身離開。
那張紙巾,夏傾月後知後覺才感受到它的存在,睜開眼睛後發現,身側的江辭沒了身影。
他去哪了?
離開了嗎?
也好,周遭隻有她?一個人,沒有人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她?哭的樣子多麼狼狽。
夏傾月攥緊紙巾,雙手搭在築起的理石護欄上,心裡越不去想那件事,眼淚就越不爭氣地流下來,落了一顆又一顆。看似毫無?攻擊力的淚水,卻在她?驕傲的脊骨致命一擊,那種壓抑難忍的感覺再度扼住了呼吸,失重、痛苦。
她?揚起手背拭去了淚痕,視線放低,身後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隨著?那身影的臨近,旋繞在空氣中的清泉氣息也愈發凜冽,應該是江辭回?來了。
沒等她?轉過身,全黑的黯淡蔓延了視野所及。
觸感柔軟,是一頂毛絨絨的帽子。
帽子的邊沿遮住了夏傾月的眼睛,以至她?暫時失去視覺,卻聽到江辭對她?說了句話,和緩的聲音:“想哭就哭吧,我看不到。”
原來,他離開是去買帽子了。
言語慢慢消化,淚腺又逃離了管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