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險些看失了神。
再回過頭,莊睿的呼吸猛然一滯。入職兩?年, 他從來?沒?見過老板當著誰的麵落一滴眼淚, 職場上行事當機立決、雷厲漠然, 而現今, 隻是和眼前這?位小姐見?了個麵……這還是他認識的老板嗎?
那, 這?位小姐應該是老板的初戀,亦或是白月光。
思緒被多年秉持的職業守則所扼斷,按壓下?內心滋生的種種不解, 莊睿移步在江辭身側小聲彙報工作內容上的行程,此次業界學術高峰論壇將要開始,時間已?然臨界。
聽此,江辭淡然地應了聲。
與他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倏爾傳來?的突兀男聲。
“傾月?”
在街道止停的片息,顧鶴就覺得前方的一抹背影再熟悉不過,走近看,原來?是老同學。
而夏傾月這?邊,即使她和江辭之間的距離不算太近,可那滴輕泛薄光的淚水順著?他的側臉墜下?來?的瞬刻,她看得真切。他的眼淚砸在了地麵?上,好?像……也砸在了她的心上, 烙印出熱痕,持燃灼燙。
聞聲聽到有人叫自?己, 夏傾月欲想?轉過身找尋那人,下?一秒耳邊襲來?的腳步聲不容她想?那麼多,聲音越來?越遠,接近微渺。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目光未轉地望著?同一個方向?。
心跳沉了一拍,江辭離開了。
“傾月,你回國了?”顧鶴沒?來?得及辨認走進樓廈的男人是誰,現在更令他開心的,是夏傾月回到京城的消息。
他應該要處理工作吧。
夏傾月斂睫,纖指微彎,奈何手心被外界的低冷溫度吞噬得毫無知覺,使不上力?氣。
“傾月?”今晚,顧鶴第三?次叫夏傾月的名字。
“啊?”夏傾月終於緩回了神,茫然中後知發覺顧鶴已?經站在自?己身邊,估計有好?一會兒了,“顧鶴,你怎麼在這??”
看她這?樣?出神的反應,顧鶴心裡愈漸了然走過去的男人是誰了,但他不願承認,“我剛下?班,無聊到處逛逛。你今天剛回國嗎?”
“嗯。”夏傾月點頭。
“月月!”荀瑤踏著?步子跑向?夏傾月,紮成高馬尾的黑發甩在身後,“我來?啦我來?啦,不是說讓你找個避風的地方嗎?咖啡廳奶茶店都行,在這?冷不冷……”
“誒?”話音未落,她又?看到了熟人,“顧班長,你也在啊。正好?我和月月要去吃飯,都是朋友,要不要一起?”
這?個邀請,顧鶴沒?拒絕,剛好?夏傾月今天回國,三?人可以敘敘舊,“好?啊。”
……
“打工人太悲催了。”荀瑤一邊感慨,一邊提起盛有熱水的玻璃杯燙筷子和碗碟,“近期,我們公司的項目多到飛起,熬夜加班常有的事兒,今天可算能好?好?休息一回了。”
“月月說想?吃粵菜了,這?家的粵菜口碑不錯,當然要多吃點好?好?補補,你看你都瘦了。”
從國際金融中心離開來?到餐廳,夏傾月的情緒像是被繩索狠狠箍住,係了一個打不開的結。一想?到朋友們為自?己回國感到高興,她也暫且放下?藏在心裡的低落,漾唇微笑:“在米蘭那邊經常吃西餐,可能吃不慣吧。”
“要不還是國內好?呢。”荀瑤雙眼彎彎,忽而又?覺得遺漏了什麼,“月月,我當時知道你研究生畢業之後還要待在米蘭,可憐的心都捂不熱了。整整六年,女人,你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