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和王悅的分歧,士族和皇族微妙的對抗和依附關係,清河並不會隻從自己的立場來考慮問題。長沙王司馬乂是楚王的親弟弟,在他眼裡,楚王當然是無辜且心思純明的賢王。
但是賈南風看來,楚王兵強馬壯,頗得民心,一個藩王的名聲遠遠高於一個白癡皇帝,還堅決不肯去藩地就藩,這分明是對皇位有野心的表現。
楚王是賈南風的政敵,麵對敵人,賈南風這招借刀殺人手段玩的著實漂亮。皇宮宮鬥,權力紛爭,沒有正義,隻有你死我活。
當然,每個人立場都覺得自己才是“正義”的,正義啊正義,多少罪惡假汝之名。
從陳舊發黃的紙張、蒙著舊塵的書籍來看,河東公主對母親文字類的遺物隻是留個念想的階段,平時都沒有拿出來看過,並沒有去理解母親的思想、繼承母親智慧的意思,這給了清河可乘之機。
她拿(偷了)一小捆紙,打算帶回宮仔細臨摹賈南風的筆跡,寫好聖旨之後,再把賈南風遺物完璧歸姐姐,姐姐粗枝大葉,她不會發現的。
完成這項任務,外頭河東公主也鬨得精疲力竭,孫會的妝花了,衣服也扯壞了,荀灌還意猶未儘,希望河東公主再次發威,再接再厲。
荀灌出身潁川荀氏,看慣了板板正正的士族婚姻,現在看到清河王悅的青梅竹馬、摳門戎夫妻的卿卿我我、紀丘子夫人曹淑“喪偶”式婚姻還怡然自得、以及河東公主和前夫孫會的歡喜冤家,很是豐富了荀灌的見識。
圍觀這些人的生活,這是荀灌平日最大的娛樂活動。
清河咳咳兩聲,“姐姐,您看表舅他來都來了,就彆生氣了,他本意是好的,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安頓表舅。”
“來都來了”、“這大過年的”、以及“他還是個孩子”自古以來就是和稀泥的高頻詞彙,隻要靈活掌握,融會貫通,媽媽再也不擔心我不會和稀泥了。
孫會說道:“隨便你們怎麼安排,但是我要留在洛陽,萬一齊王逼宮謀反,我還能出一份力。”
河東公主道:“還能怎麼辦?這個傻子放著江南的好日子不過,非得來洛陽蹚渾水,像個蒼蠅似的,攆走攆不走,乾脆把他留在公主府當奶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免得像上次那樣出門惹禍!”
孫會提醒前妻道:“上元節那次,是你非要拖著我出門逛燈會的。不是我要出去——”
“表舅!”清河簡直要給孫會跪下了,你是不是找死啊!你跟河東公主講道理——你前妻是不是一個願意講道理的人你心裡沒數嗎?
清河連忙阻止孫會自尋死路,“公主願意不計前謙收留表舅,表舅還不快道謝!”
就這樣,孫會以奶娘的身份留在公主府。
荀灌今天圍觀狗血大戲,很是滿足,總結了今天前夫前妻破鏡並沒有重圓的中心思想,道:“你姐姐和表舅兩個,就像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清河得了賈南風真跡後,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日夜仿寫臨摹,終於學得八成相似,在青紙上用賈南風的筆跡寫下了要楚王司馬瑋誅殺司馬亮和衛瓘的聖旨。
過了前麵兩道關,到了蓋章最關鍵的階段反而最輕鬆,清河用一個大風車就哄得白癡父親蓋上國璽。
皇帝司馬衷打開窗戶,把大風車伸出去,看著北風吹動大風車轉動,看得嗬嗬之樂。
清河不禁感歎,權力的角逐,居然是兒戲一場,真是可悲可笑。
用長沙王司馬乂牽製齊王司馬冏,焉知長沙王將來會不會權力欲膨脹,變成第二個司馬冏或者偽帝司馬倫?
沒有人能夠抵禦皇位的誘惑。
不過,清河除了用藩王牽製藩王,並沒有其他選擇——士族是唯二可以牽製齊王的一股力量。
但是士族的原則是家族利益大於一切,隻要火不燒到自家頭上,就能湊合湊合過,並不會乾預皇室的內部鬥爭。
連王悅都漸漸回歸了士族的立場,每個人的見識和決定都困於他身處的階級,很少有人能超越自身的階級,何況王悅是立誌做宰相的人。
清河十三歲生日那天,把偽造的真聖旨交給了長沙王司馬乂,“我已經表示合作的誠意,接下來要看十二皇叔的了。”
長沙王展開一瞧,賈南風的字跡,如假包換的國璽印章,清河居然真的做到了。
長沙王把聖旨守在懷中,這是給五哥平凡的關鍵證據,問道:“你就不怕我將來除掉齊王,成為了另一個齊王嗎?”
清河儘量讓自己笑的自然,說的雲淡風輕,“我不習慣坐以待斃。士族根本不會理會我一個小公主的請求,十二皇叔是我唯一能夠爭取的人,我沒得選擇。至於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我的父親沒有子嗣,他需要一個繼承人,大晉也需要一個皇帝,十二皇叔,將來你若能容得我們一家三口,皇太弟的身份指日可待。”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