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年不見,劉曜居然有如此大的轉變,從一介武夫成為一個有明確治國策略的帝王,王悅很吃
驚。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劉曜現在的見識,不亞於他的父親王導。
王悅說道:“陛下真知灼見,外臣實在佩服。”
劉曜笑道:“朕行伍出生,那裡懂得這些。都受了皇後的影響,朕的皇後是漢人,皇後剛剛為朕生了兒子,朕已經立他為太子。朕的太子一半是匈奴人一半是漢人,朕為他打下來的江山,當然想著要用經濟和文化融為一體,而不是讓太子將來去繼承一個四分五裂的國家。”
什麼?
太子,王悅,周撫三麵相覷:羊獻容再度封後?
尤其是王悅,生母成為兩個國家的皇後,真是聞所未聞,曆史上絕無僅有。
太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們剛剛到平陽,對貴國幾乎一無所知,敢問陛下,趙國皇後是誰?”
劉曜自豪的說道:“朕的皇後出身名門世家泰山羊氏,祖上有名臣羊祜、皇後的父親是興晉縣公羊玄之。”
羊玄之隻有一個女兒,羊獻容。晉惠帝的繼後,所以叫她惠皇後。
周撫腦子都快炸了,“趙國皇後就是我們大晉的惠皇後?”
劉曜點頭,說道:“正是。惠帝早就薨了,她是個寡婦,朕娶她為妻,朕當了皇帝,妻憑夫貴,她自然就是皇後。”
周撫心道:天啊,我們把惠皇後再次封後的消息傳回去,朝廷豈不是要炸鍋了?
太子深受震撼:同樣是皇帝,為什麼劉曜就能光明正大的把再嫁的寡婦娶到宮裡,還封了皇後。而父皇卻嫌棄母親再嫁的名聲,縱使明知二次婚姻隻是幌子而已,他依然不認母親,不讓母親踏入台城,連個嬪妃的名分都不肯給她?
王悅則在夜裡偷偷去見二次封後的羊獻容。
潘美人迎接王悅,對他愛不釋手,“世子長高了,真成了大人。清河公主可好?曹姐姐可好?”
王悅自是都說好,潘美人越看越喜歡,“皇後一直等著世子,快跟我走。”
羊獻容已經出了月子,臉頰飽滿,氣色不錯,不似以前那般瘦弱了,三十多歲的她宛若少女,看到王悅,她激動的迎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
她的親生兒子啊,已經長到她需要仰望才能看清楚他的臉。
她本能的伸手去摸王悅的臉,但突然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了,王悅名義上是曹淑的兒子,她不能碰他,遂縮了回去。
王悅卻驀地一把抓住她懸在空中的手,輕輕的擱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一瞬間,羊獻容明白了,“你……曹姐姐已經告訴了你的身世?”
在劉曜的保護下,羊獻容至今還不知道清河失散、失蹤、失憶的遭遇。
王悅看著一無所知的生母,從她的臉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其實長的像母親。
羊獻容命運多舛,遇到劉曜,為她撐起了一片天地,把她保護得密不透風,不受一絲傷害,彌補過去各種屈辱的傷痛。
而被調換的清河,也完全複製了羊獻容的半生艱辛的人生,吃儘苦頭,甚至一度被拐賣為奴。
這兩個女人遭遇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他能夠活下來。
王悅艱難的說道:“我今晚過來,是為了告訴皇後,那些本該由我承受的困難,都給了清河。如果給我自己選擇命運的機會,我寧可自我毀滅,也不想要清河替我承擔痛苦,她真的太難了。”
“以前的事情,已經無法更改。在我心裡,母親永遠都是曹淑,我不可能叫皇後為母親。清河還不知道身世,不過以她的性格,即使知道了,在她心裡,皇後永遠都是她的母親,她永遠牽掛的人。為了不給她徒增煩勞,我和母親都打算永遠保住這個秘密。既然換了,就換到底。”
王悅對著羊獻容一拜,“恭喜皇後再度封後,除了清河,皇後並不虧欠誰,也不虧欠大晉。從此以後,皇後是趙國皇後,皇後再度封後的消息一旦傳到江南,恐怕為皇後高興的人隻有她一個。流言蜚語傷不了她,請皇後保重自己,隻有皇後過得好,才不辜負清河的堅強。”